凌珑看上去心情极好,而帝王周身的气势越发沉郁。 云顾不清楚他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可能去问帝王,只能当做他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模样。 “陛下,我们走吧。” 回时燕轲的心情比来时好了许多,连鹦鹉叽叽喳喳的吵闹都没能制止他露出笑容。 云顾虽然觉得燕轲这人喜怒无常,怪得很,但是一想到他是皇帝云顾又觉得这是正常的。 。 时间很快变到了除夕那天。 因为惦记着要回丞相府,所以云顾起了个大早。 他穿着艳红的衣袍,衬着素白的脸,浅色的唇,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气。 “公子今日气色好了许多。”彩月给云顾系好了披风,笑容灿烂,“见公子这般高兴,彩月心里也很高兴。” 云顾弯了弯唇,“走吧,去与陛下说一声。” “好嘞。”彩月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跟在云顾后面。 云顾刚出门,就迎上急匆匆来的燕轲。 天子穿着冕服,戴着玉冠站在台阶下微微仰头看着他,“不准备与我告个别?” 云顾忙下了几步阶梯,不让帝王仰视他。 “正准备去见陛下,陛下便来了。” 天子颔首,冲云顾伸出手,“我送你去宫门。” 云顾迟疑的看着燕轲的手,“今日陛下事多,不必你劳心费神的送我,省得你过累。” 燕轲直直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摆明了要让云顾妥协。 “若是旁人见了……” “旁人见了又如何?”燕轲说,“朕是天子,他们不敢说什么,有我在,他们也不敢说你什么。” 云顾张了张嘴又闭上。 天子见此,往前又走了一步凑近了云顾,他声音很轻。 “即便是与你分开不久,晚宴还会见,我也会想你。” 这大约已经算得上表明心意了,云顾怔怔的看着天子,然后说,“陛下厚爱。” 又是这句话,天子心里明白,云顾暂且不会对他的话做出什么回应,甚至还想继续装傻。但是无妨,只能这段时间装傻了,等下次入宫,他无论如何也会让云顾正视他的心意。 云顾泛凉的手被燕轲宽厚温暖的手握住,他抬起眼眸,看着天子如刀刻般锋利的侧脸,不免在心底叹了口气。 这一路上遇到的宫人并没有敢正视燕轲和云顾的,自然,被宽大的袖子和斗篷遮住的相握的手也没有人注意到。 唯有跟在身后的傅安笙一路上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神色复杂难辨。 丞相府的马车就停在宫外,站在马车旁的男人身姿挺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宫内。 燕轲微微皱眉,说话间去带着笑意,“顾顾,是你义兄来接你啊。” 云顾嗯了一声,他知道帝王qiáng调义兄的意思。 燕轲又道,“前些日子我找云相要来了你义兄看的书,作的文章,顾顾的义兄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云顾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笑笑。 燕轲也不在意,他说,“这样的人才若是愿意为燕国效力那是极好的。” 这话有些许意味不明,云顾不明白燕轲的意思,便说,“青承哥哥想来是愿意的,毕竟他为了chūn试也准备了许久。” 柳青承远远的就看见了云顾,也看见了他旁边寸步不离的燕轲。 柳青承对这个皇宫其实并无印象,唯有养他长大的人一直告诉他,他是前朝太子的腹遗子,这天下本应该是他的。 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洗脑中,柳青承有时候也会怀疑真的吗?既然前朝被推翻了,现在的百姓安居乐业,那说明前朝并不适合统治天下。 但是柳青承从来没有对他身边的人说过这些话,他们让他试图找跳板接近帝王他便接近帝王,让他考取功名入宫他便考取功名入宫……他从没想过当皇帝,也没想过要发起战争。 他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向来跟着别人的期许走,活了十九年,唯有云顾才是他真的想要的。 看着相携而来的两人,他的表情有一瞬间晦涩不明。 云顾先松开了燕轲的手两三步小跑到柳青承面前,“青承哥哥,怎么是你来了?” “想你了。”柳青承笑容温和,“许久没见你,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你了,所以与丞相大人说让我来接你。” 燕轲攥了攥被云顾松开的手,快步过来正好听见柳青承的话,他顺口便道,“顾顾与义兄真是兄弟情深。” 云顾偏头,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柳青承见此,心底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朝帝王行礼。 “顾顾,那日朕在丞相府见着柳公子时便觉得公子不似平常人,今日再见便发现朕没看错,哪怕见着朕也没有丝毫讶异。”燕轲含笑,“若是旁人,见与自己见过面的世家公子其实是皇帝,早便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