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雨道:“清茅的修为大不如我,你附在他身上,毫无作用,不若就此离去!” 话音刚落,那短剑迸发出金光,忽而与桃木剑势均力敌,大有压制之势。 白小雨默然,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抬眼,只见清茅小道士飞身而至,妄图以身相搏。 他的玉冠高竖,道袍洁白,无论表情如何冷漠,依然是白小雨记忆中的灵雾山小道士。 白小雨手中捏出个草球,将清茅的身体细细密密地包裹起来。 “清茅小道士,你得醒醒!” 清茅的身体迸发出巨大的力量,挣脱了草球,片片绿叶扑簌簌落下,散在白小雨脚下。 白小雨挥舞手中白羽扇,幻境若湖面震颤,丝丝涟漪自空中dàng漾开来,可是幻境未散。 周遭仍旧芳草萋萋。 清茅一个闪身已经行到白小雨面前,他手中捏诀,地上的无边芳草若藤曼攀爬向上,其中一缕,已经缠上了白小雨的左踝。 咫尺之间,白小雨大可一掌打在清茅身上,可是清茅的身体只是元婴,她一掌拍下去,只怕会拍得他魂飞魄散。 于是白小雨又一次避开了,可是脚下的藤曼若有所觉,死死地缠上了她的脚踝。 清茅的面目冷然,却低声地叫了她一声:“师姐……”转眼之间,短剑在手,直袭而来。 白小雨正欲召回桃木剑阻挡。 耳畔忽如风动,四周忽地寂然,她听到一声可怖的声响,清厉若裂帛。 她低头看桃木剑身自面前的清茅穿胸而过,光润的桃木剑尖bào露在他的胸前,剑尖血滴成珠,一颗又一颗滴落。 清茅小道士似乎还微笑了一下,“师姐……”身体犹如断线的木偶摇摇欲坠。 他的身后站着持剑之人。 陈易之手持桃木剑,面沉如水,额前红莲若血。 原本缠绕白小雨的藤曼骤然枯槁,她面色煞白地跌坐在地,见陈易之利落地拔出桃木剑,鲜血顿时迸溅,清茅如纸片坠地。 白小雨连忙去探。 清茅小道士已然气绝。 她鼻子一酸,仰头看陈易之,“你……” 陈易之袖袍轻扬,清茅血迹斑斑的道袍复又洁白如新,清茅小道士宛若安详地睡去。 白小雨终于看清了清茅小道士的灵根,早已残破不堪,形若虚影。 她反反复复地去看他灵骨的虚影,终于听见了清茅灵根有识之时,所言的最后一句话,清茅说,今晚的月色真好啊。 陈易之冷声道:“他灵根被削,早已是他人的一具傀儡。今日,在此幻境,你若不杀他,他便要杀你。” 白小雨定定地望着陈易之,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她手中捏诀,数千柳叶自天际纷纷垂落,慢慢凝结成一个草棺,清茅小道士的身体飞入草棺。 她袖袍一挥,将草棺收进了掌心。 白小雨沉默地做完这一切,便摸出白羽扇,用力挥舞,幻境若湖水chuī皱,波làng散去。 一眨眼,他们已经回到了王都的街巷。 白小雨隐了行迹,朝客栈缓步而去。 四周人声渐渐嘈杂,而身在热闹街市的林悠却满心失落,失望至极。 林悠追随纸鸢的牵引,想法设法地前去皇宫找寻白术上仙的下落。 可惜,每每无功而返。 皇宫之中若有神明,她的道术宛如泥牛入海。 她连接近皇宫,窥伺一二都做不到。 每每欲探,她便会被一道金光阻挡。 那光芒直击灵台,令她蓦然生畏。 林悠站在城楼之下,望着高耸的红墙,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这种绝望,哪怕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她都不曾感受过。 从前即使,白术踪影天地之间无处可寻,灵雾山日渐式微,她都保有一种希望。 那就是白术总有一日会回来。 可是,眼前的境遇,与她的所思所想所盼所念,差之千里。 林悠绝望了。 她在城楼之下,直站到月至中天。 终于回身而返。 林悠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白新亭,她眉睫低垂,面色冷硬。 林悠出声道:“新亭……” 白小雨抬眼见林悠一身风露而来,背着寒冰剑,淡笑一声,“林悠……” 林悠细观她神色,问道:“你……怎么了?” 白小雨摇摇头,“无事,我要先去见秋云师傅。” 林悠惊喜道:“秋云道尊已经找到了吗?” 白小雨点头,径自往客栈二楼而去。 林悠皱眉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四下一望,却没看到陈易之。 秋云道长听到脚步声,察觉到了白小雨的行迹,便拉开房门,以待来客。 “为师,正想同你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