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未哭,甚至未软着声音,但是谢嗣初就是从中感受到了浓浓的委屈。这种无可预料的感知,一步步将他推回这个甜蜜的深渊。 他颤抖着转过身。 心中不断说道,只是一方玉,拿了便是走了,只是... 只是一方玉,什么都改变不了。 最后,最后再看枝枝一眼便好。 谢嗣初侧着身,垂着眸,也就未看见,楚映枝嘴角的笑,冷而轻。 在他彻底转过身那一刻,那抹笑意恍若云烟,尽数散去。楚映枝又是换上了那副有些委屈的模样。 只是一方玉... ...... 那方玉安安静静躺在楚映枝瓷白的手上,磨损得有些发huáng的红绳静静地垂下。 看见玉的那一刻,谢嗣初便是知道。 走不了了。 逃不了了。 此生,都不能了。 谢嗣初怔了片刻,随即抬起眼,不敢出声。 怕惊恐了眼前的枝枝,也怕抑制不住内心的翻涌。 他几次欲说话,却又在一瞬间顿住。 最后泪汹涌而出,全然控制不住,颤抖着声音:“...枝枝。” 楚映枝知道,前些日子的练习,如今终于首次派上了用场。 她双眸睁大,眼泪顺着眼眸而下,却qiáng忍着不让它落下。那悲伤夹带着委屈,和掩藏不住的淡淡欢喜,就顺着那滴垂不下的泪一起,映入谢嗣初的眼帘。 谢嗣初的手,终于能够抚上日思夜想的人的脸,他颤抖着手,尽力控制着力道擦去枝枝脸上的泪痕。 也终于变成了原本的声音,温润中带了些颤抖:“枝枝,对不起,是我错了...枝枝,对不起,枝枝...” 随着被拥入怀中,楚映枝终于能够收一收眼中的泪。 她静默地垂着眸,听着谢嗣初的一声声抱歉。 “枝枝,对不起...” 她难得见到谢嗣初如此láng狈,眼眸却黑沉沉地,静到令一旁的清荷害怕。 公主像一具没有生气的木偶,只是由自己控制可以控制木偶的线。在谢世子的怀中,因为谢世子看不见,任何的动作都是失去了意义,公主便漠然停下了那一根根线的摆动。 在谢世子láng狈哭泣之际,公主...在笑。 那种笑,透着玩弄的乐趣,透着报复的快意,也...透露着自我的放逐。 楚映枝轻轻用脸蹭了蹭谢嗣初的衣襟,想到很久很久之前。 她虔诚地,慎重地,在谢嗣初的衣襟上,印上一吻。 那是,好久,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轻轻抬头,望着谢嗣初。 眼中的委屈又是泛上,心中却轻笑着问道。 谢嗣初,你说,是吗? 如今,轮到我了。 谢嗣初心中的所有防备,被巨大的欢喜冲散,可或许,他原就枝枝无丝毫防备。 只是那颗用了许久才决意退缩的心,在这一刻,又全然不受控制地。 堕入。 独属于枝枝的炼狱。 作者有话要说: 三部曲:点蜡烛,默哀,狗子好走~ 狗子偶尔还是非常敏锐的,但是,敏锐的狗子也逃不过枝枝的陷阱。 第51章 世子火葬场了 清荷默默潋眸, 看着前方小姐和世子的背影。 两人走在淮安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没有了宫廷规矩的束缚,没了嗔痴怨恨的纠葛。 很美好。 却是假的。 清荷不由得轻蹙眉, 即使来到了这淮安, 她依旧不知道公主欲做何。真的只是蓄意接近谢世子, 如此简单吗? 权势之争, 从来都不是儿戏。公主那天堪堪提过一嘴之后,她便再未从公主口中听过相关的话语。 前方。 谢嗣初转身为楚映枝去买一支冰糖葫芦时,背对着谢肆初,嘴角那抹笑轻轻淡了些。 楚映枝微微垂眼, 有些出神地望着自己细白的手。 谢嗣初,她从前怎么不知,这么黏人。 谢肆初转过身, 见枝枝有些呆愣模样,心瞬间停止一瞬,随即温柔笑着关心问道:“枝枝, 怎么了,是哪里不太舒服吗?” 楚映枝抬眸,摇摇头:“没有的, 只是有些累了。”随即轻笑着接过谢肆初手中的冰糖葫芦,轻轻舔了一下。 “好甜,淮安的糖葫芦和京城的糖葫芦,竟然都是一个味道。” 本就话里有话,楚映枝便装作看不见谢肆初浑身的小心翼翼,轻轻地用话刀子, 一刀一刀轻轻扎着。 “谢肆初。”楚映枝的注意力从冰糖葫芦上移开,认真瞧着谢肆初这一张她陌生的脸。 不难看。 只是如何也比不上原来的那方温柔端方面容。 但因着本身的气质在那, 谢嗣初即便是这一副普通面貌,浑身的清贵气息也掩不住。 她到底不是对谢嗣初的脸好奇,只是对这人|皮|面|具多存了几分心思。手轻轻地触上去,滑腻细润几近于人|皮的质感从掌心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