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接。

    再打两个，对面把他拉黑了。

    代斯扬转而给齐珊珊发消息。

    “你们到公寓了吗？”

    齐珊珊偷偷看了眼后视镜。

    她桥哥正偏头看着窗外，侧脸安静又悲伤，隐约能看见眼眶红了。

    这俩人这情况不用“死灰复燃”、“藕断丝连”来形容那都不对味。

    齐珊珊犹豫了两秒，对面直接发了个两千的红包。

    齐珊珊秒回：“桥哥说不想回公寓，我们现在在去九十六号餐厅的路上。”

    代斯扬一愣。

    九十六号餐厅是一家西餐厅，离S市戏剧学院不远。

    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

    展星桥站在餐厅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夜幕。

    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心底满是悲哀。

    自从车祸……不是，从二楼掉下来，他知道自己生殖腔损坏，腺体等级跌落至B级后，展星桥就隐约有种预感，对方会出轨。

    现如今事实发生在眼前，他擦了下眼角。

    戴了一天的隐形眼镜，还bào晒了一下午，眼睛总是不舒服。

    展星桥想到了两人刚恋爱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是S级的omega，他的alpha是个最传统，最标准的S级alpha。

    那人身材高大，占有欲qiáng，在chuáng上不怎么温柔，但体贴，善良，专一，忠诚。

    这么好的人，其实是展星桥设计来的。

    那时候展星桥的母亲因病住院，家里虽然经济紧张，但父母颇有积蓄，并不缺治病的钱。

    大二那年，他的经纪人让他去一个晚宴上陪酒，展星桥原本冷笑一声，想冷嘲热讽来着，但眼睛扫到了晚宴的参与嘉宾名单。

    扬天集团那时如日中天，代斯扬的名字就在第一位。

    展星桥点了头。

    “好，我去。”

    参与人数过百的晚宴上，展星桥眼睁睁看着代总带着当时最红的女演员前来，那位当红花旦明艳大方，亲密地挽着代斯扬的胳膊。

    展星桥看着看着，两杯苦酒就下了肚。

    他在角落喝闷酒，偏偏这时候还有个什么老总色眯眯地要揩他油。

    展星桥一巴掌就把人怼墙上去了。

    老总的怒吼，经纪人的尖叫，周围看热闹的窃窃私语在耳边打转。

    展星桥不经意的一转头，就见代斯扬正站在不远处。

    他穿着一身墨色西装，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名利场的灯光镀在他身上，将他照she出一种久居高位的，不近人情的漠然残忍来。

    他眼窝深陷，目光里带着不知名的暗沉的情绪。

    意识到对方的目光正放在自己身上，展星桥骤然松开了手。

    再后来……

    “星星。”

    回忆被打断。

    展星桥转过头，匆匆赶来的代斯扬头发都没全gān，还带着cháo湿的水气。

    他随手将头发撩起，露出深邃的眉眼，看过来的时候让展星桥一时间恍惚回到了晚宴现场。

    展星桥叹了口气，把叼着的烟从嘴里拿下来，还弹了弹。

    代斯扬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在那儿弹一根巧克力蛋卷棒，跟弹烟灰似的。

    “坐吧。”展星桥夹着蛋卷棒指了指自己对面。

    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但都没怎么动。

    代斯扬坐下，先熟练地给爱人盛了碗汤。

    “你胃不好，先吃饭吧。”

    展星桥看着他，心底悲伤愈胜。

    花钱买不到爱情，可是不花钱也买不到。

    “代斯扬，你还记得这个餐厅吗？”

    “记得。”

    提到这一段，代斯扬忍不住浮现出一点笑意。

    那时候代斯扬决定要追他，最开始当然不会以什么扬天集团老总的身份靠近他，怕人家觉得自己要包养他，再让人觉得被折rǔ了。

    代斯扬很gān脆地给学校投了一大笔钱，成立了扬天奖学金。

    展星桥从小品学兼优，那一学期自然也拿到了这笔奖金。

    颁奖典礼结束后，代斯扬以赞助人的身份邀请品学兼优的优秀大学生吃饭……

    “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展星桥看着阳台外的月色，轻声说道，“很漂亮，我拿回去养了半个月才败了。”

    代斯扬皱了下眉，这才想起来，在颁奖典礼上自己确实给优秀大学生献了花。

    但那时候他是第一次跟人离那么近，什么花不花的，他满脑子都是“星星皮肤真好，星星眼睛真亮，星星睫毛好长，星星头发真顺，星星……”

    实话实说，他当时那状态，给他一盆仙人掌他也拿了献了。

    可原来那一束玫瑰曾这样盛开在展星桥心上。

    而如今，展星桥只是低头笑了一下：“后来你也送了，直到我们结婚后。”

    结婚前动不动就送花的人，结了婚后再也不送他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