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始终平静,仿佛并不气愤阮怜冒认一事。 江景烨心绪波动,他发现他厌恶看到宋虞这副平静的样子,他宁愿自己看到的是她在愤怒。 “宋姑娘如今也是言语,如何让本王相信你不在说谎?” 宋虞淡淡看了他一眼,“信王若不信,可以去寻当年的小沙弥,问问她当初裙角染血去找人救人的姑娘是谁。当初的纱裙不好随意扔掉,我也一直留着。只是到底是女儿家的私物。若是王爷听了小沙弥的话仍旧不愿相信,那便算了。” 阮怜还跪在地上,似乎已经无力起来。 宋虞看着她,慢慢道:“阮姑娘,希望你以后不要在用姐姐这样的称呼。你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是你的姐姐。你这样称呼,只会让我想起走失在外的妹妹,会觉得恶心。” 宋虞说完,不在乎阮怜有何反应。她连江景烨是什么反应都不在乎。 她侧身看向谢辞,低声道谢:“多谢殿下刚刚帮我制住白马。今日事多,改日定当言谢。” 宋虞对着谢辞时,面色明显柔和下来。 江景烨将一切看在眼里,他看着宋虞回到自己营帐,才命人拉起阮怜。 阮怜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一路跟着江景烨回到营帐里。 下人全部退了下去,江景烨看着像一潭烂泥一样的阮怜,只觉得满心戾气。 “当初在外面偷听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你竟然敢欺瞒本王!” 两年前,江景烨回京之时受到刺客伏击,重伤之下逃到了万佛寺的后山便昏了过去。 昏迷之中,他感觉到有人给他喂了药丸。那姑娘临走之际,他勉qiáng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片鹅huáng色的裙角。 裙角染着他的血,他力竭,很快又昏了过去。 后来杨峰带人寻来,因他重伤,不便回京,暂时住在万佛寺几天,也躲避那些人的查探。 后来他病愈之后曾派人去暗中探问,可是时过境迁,当初宋虞来此用得也是化名,小沙弥只能大概描绘出那姑娘的模样。 彼时他身边只有一方女子遗留下来的梅花锦帕,后来偶然之下听得阮怜和丫鬟的对话,几番试探之下才确信阮怜就是当初那个姑娘。 江景烨从未想过,他竟被一个女子骗了。 他放着武安侯府的嫡女不管,竟护住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阮怜躺在地上,抬头看向江景烨,看见他眼中的懊悔,忽然笑了起来,“是啊,我是骗了你,可你不也是情愿相信吗?我当初还是武安侯府的四姑娘,你得知那方帕子是我的,应当十分高兴吧。能娶武安侯府的姑娘,该是何等的好事?所以当我失去一切时,你就毫不留情抛下我,娶了方绾思。江景烨,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阮怜声嘶力竭地吼着,泪珠滑落,可再无人帮她拭泪。 江景烨猛地掐住她的喉咙,阮怜挣扎着,看着往日温情的心上人如今一副要她死的模样。 当初万佛寺中,她听了宋虞的话,想过那人会不会还在寺中。 她跟着大夫往里走,不想真的摸索到了江景烨的住处,听着他们在里面的对话,意识到宋虞救了何等人物。 后来她险些被人发现,艰难躲过那些人的查探。 那日过后,她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江景烨成为自己掌心之物。 可她终究高看了自己。 “江景烨,你娶不到宋虞的,别妄想了。” 阮怜终究是了解江景烨的,她总是能jīng准地踩到江景烨的痛处。 她放弃挣扎,任由呼吸被剥夺。 江景烨一把将她甩了出去,阮怜捂着自己脖子艰难地呼吸。 江景烨像是看一块破布一样看着阮怜,“你想死,还没那么容易。杨峰!” “王爷。” “将她送回京城,关到地牢里。” 阮怜听到“地牢”两个字,终于露出害怕的神情。 她膝行着过去想要抓住江景烨的衣角,却被人拦住去路。 她甚至连一声求饶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人打晕拖了出去。 杨峰安排好一切再次回到营帐。 江景烨依然站在原地,他手中拿着一方梅花帕。帕子上绣着几朵盛放的梅花,有一半被污血沾染。 江景烨摩挲着那几朵梅花,忽然开口:“去将玉牌取来。” 杨峰一怔,没有多问,转身退下。 江景烨看着手中的帕子,忽然轻轻笑了起来。 他会娶到宋虞的,不管是用什么法子。 —— 阮怜的事闹得众人皆知。 顾燕燕在宋虞耳边好生骂了江景烨和阮怜一番,才算解气。 她看着宋虞不大有波动的样子,反倒好奇道:“阿虞,你不生气吗?” 宋虞悠悠地翻了一页书册,“没有必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事生气。比起说这个,我更好奇钟鹤和你的事。昨夜听说你将钟鹤送你的白狐皮送还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