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昱笑了笑,看向燕淮的眼神别有深意:“刚才和你通电话时,我听你那边的环境热热闹闹, 是陪你的小青梅去西街看花灯了?” “是。” “到底是怀chūn少年,总喜欢搞这种làng漫的调调。” “要不是碰巧去了西街,我倒还没发现,甄先生你上次的计划,貌似有点过火。” “哦?怎么说?” 燕淮神色微沉:“初八那天,港城魔术俱乐部突然断电,水下逃生的魔术彩排出了事故,是你的杰作吧?” 甄昱并不遮掩,反而有点得意:“当然是我,只可惜计划不太顺利,但也算给了关子烈那小子一个教训。” “……要是计划顺利进行了,关子烈可能会直接溺亡在水下,你是这么打算的?” “那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与我无关。” “甄先生,你这是杀人!” “嘘,我的好弟弟,说什么呢?”甄昱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随即把刚端上来的瓦罐汤,不紧不慢推给了他,“我当天没有到达现场,也没参与彩排,俱乐部的监控都没开,无凭无据,谁也不可能查到我这里,你可别在公众场合随便泼我脏水。” “……”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我算计关子烈,你生什么气?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你都不该对他怀有怜悯之心吧?” 燕淮脸色铁青地沉默着,半晌才道:“初八那天斓斓也在现场,她去水下救了关子烈——你这么做,差点把她也害了。” 甄昱了然:“敢情是那姓唐的小丫头破坏了我的计划?” “幸亏她破坏了你的计划,否则你从此就背上一条人命了。” “背人命是什么新鲜事吗?关肃身上不也背了你父亲的人命?燕淮,你太仁慈了,你该认为他所获得的一切惩罚都是报应。” “但是……关子烈并没犯什么错,你想害死他,未免太恶毒了。” “父债子偿,这道理你不懂?”甄昱极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刻,他几乎是在对燕淮谆谆善诱,“你仔细想一想,要报复关肃,最好的手段是什么?就是先毁掉他赖以自傲的儿子,再在舆论上给他施压,最终令他全线溃败,露出破绽,我们才有机会一击得中。” 燕淮看着他,极度犹豫。 甄昱又道:“就算你认为,你父亲的债应该记在关肃身上,那你小青梅的那笔账,总是关子烈惹起来的吧?我当初在魔术俱乐部见过她跟关子烈一起,挺漂亮的小丫头特别凶,对关子烈百般维护,还敢和我大打出手——她对你和关子烈孰远孰近,你心里没点数?” “……” “燕淮,夺人所爱是多么不地道的事儿,你居然也忍得下去,你到底还要在他们关家那里吃多少亏?” 是啊,要说他对关肃的恨,恐怕穷尽多少年也消磨不尽。 只是他没想到,当有朝一日自己终于鼓起勇气回到港城的时候,却发现那位曾维系着自己全部温情的姑娘,已经跟关家的儿子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当初对他毫无保留的维护,如今已全部给予了别人。 为什么是关子烈?为什么一定要是关子烈? 这大概是他永远跨不过去的一个诅咒。 “好,你要怎么对付关家,我都不管。”燕淮缓声道,“但我有个条件,你不能再误伤斓斓。” 甄昱这次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啊,太妇人之仁了,你这么关心你的小青梅,就没想过,她万一知道了真相呢?” 燕淮手指一松,盛满汤的勺子掉在了桌上。 甄昱依然没有放弃对他的刺激:“别忘了当初她跟关子烈去蓉城的事,是你通知我,后来关肃的□□才能被爆出来;还有这次,也是你听到了关于初八彩排的消息,我才能设计事故——她一旦知道真相,还会原谅你吗?” 是的,当时燕淮听说唐安斓要去蓉城,最终选择是告知甄昱;而唐安斓和关子烈通话的内容,他也全都转述给了甄昱。 可以说,他是甄昱的传讯官,也是唐安斓的背叛者。 唐安斓看上去温柔宽容,内心其实非常的爱憎分明,她不会原谅他的。 恐惧与不安的负面情绪,逐渐席卷了燕淮心头,他恶狠狠一咬牙:“这是我和斓斓的私事,不需要甄先生操心,无论她将来怎么看我,你都不许打她的主意。” 甄昱笑意更深:“行,本来我也犯不着跟一小姑娘较劲,只要她别坏我计划,我的目标只有关家。” “你能保证遵守承诺吗?” “当然,你我现在是盟友,尽管出发点不同,但殊途同归,我没有必要欺骗你。”甄昱给他盛了一碗汤,语气如长兄般和蔼,“新的学期你努力备战高考,不要有太多顾虑,有需要我随时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