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孟穹还没到一岁,孟母伤心过度,家里人的议论也多,孟母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她当即带着孟穹离开了这里,就带了一点钱,一个人来到了北京。 在这里,孟母遇到了第二个丈夫,第二个丈夫也姓孟,名叫孟世华,带着个七岁的孩子,平时挺照顾孟妈妈的,所以他们两个就结婚了。 孟世华有两套房子,一套是孟穹现在住着的,虽然破旧但是日后有可能会拆迁。现在的房子破,但是平米大,而且是大产权,听多了拆迁后一夜bào富的人,孟世华也就不着急把这栋房子买了,而是让孟穹----不是自己亲的儿子住进去,等日后拆迁后钱再给孟穹。 孟世华觉得自己对这个儿子已经很好了,所以他毫无顾虑地和儿子、妻子住在楼房里,让自己刚刚十七岁的孩子很早就学会了独立。 孟世华很短命,比孟妈妈死的还早,那时候孟穹还没有成年,两套房子就都写了孟妈妈的名字。 等孟妈妈死了,两套房子就按照先前的分配分别给了孟穹和孟天。如果孟穹的房子会被拆,那么也不算亏,只是,过了十多年,这房子却还没有被拆,而孟天的房子则凭借良好的地理位置和日后泡沫的房地产,轻轻松松破百万。 这么一套上升潜力巨大的房子----当然没便宜了孟天。他在一次高利贷jiāo易中把房子抵押给了银行,四十多万就给抵押出去了。 我头脑中飞快地闪过前世的记忆,一句话都没有说,心里却做好了打算。 孟妈妈一天比一天虚弱,孟穹就一天比一天焦急,他有时候会来回来去地在房间里绕圈走,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野shou,只有看到我的时候,他才会露出安静的表情,问我‘是不是饿了’。 我不知道孟穹小时候是不是挨过饿、清楚饥饿的感觉,所以害怕我也挨饿,反正现在孟穹见到我就会问我关于饭菜的事情。 轮到孟穹看护孟妈妈,他想把我也带过去,但是又觉得肝科病房,小孩儿去了不好,所以就把我送到了孟天家里,晚上再来接我。 我对这段经历有印象。因为孟天脾气bào躁,而且不会照顾小孩子,有一次他甚至掐着我的脖子把我举起来,气管差点都被他弄断了。 那时候我整天算计着孟穹回来,所以孟穹来孟天家接我的时间我知道的非常清楚,我甚至能jing准的确定到秒钟。 我也记得孟天为什么会掐我的脖子。 最开始孟天对我还比较客气,所谓的客气就是给我煮泡面,不和我说话。过了半天他就觉得我是个软柿子,家里的活,比如扫地、擦桌子就jiāo给了我。 我摇摇头,说: "孟穹不让我做,我就不做。" 孟天的脸抽搐了一下,但是他没说什么,只说:"你一个小杂种,日子过得还挺舒服。" 家里同时住着两个年长的长辈,家务活自然落到了孟天的头上。 然后我就对他说: "你这个大杂种,日子过得也挺好。" ‘杂种’这两个字是孟天的软肋,因为父亲再婚,他对自己的身世非常敏感,骂人的时候也喜欢用‘杂种’来攻击别人。 听我说完,他果然很生气,他站了起来,大声的反问: "你他妈说什么?" 我沉默了一下,计算着时间,一字一顿地说: "我说的你没听清楚吗?你这个大、杂、……" 话没说完,孟天就发飙了,他冲上前来拽住我的衣领,我很惊讶,因为他没有掐我的脖子,所以最后已经咽下去的那个‘种’字,我又说了出来。 孟天猛地把我摔到了墙上,那种剧烈的冲击让我想起前世的车祸。我几乎喘不上气,只是这样的疼痛,让我明明白白的知道。 我还活着。 第6章 卖房 我的喉咙痛极了,窒息的感觉让我眼前发黑,全身的血液都向脑部涌去,我有一种血管要被撑炸了的错觉。 因为身体贴着墙壁,所以我能很清楚地听到门外隐隐的脚步声,我知道时间快到了,所以我尝试着和孟天说话,我要激怒他。 我努力张开口,但是口中只能发出‘嗬嗬’的气流声。孟天虽然bào戾,但是也贪生怕死,他害怕把我掐死了,手要从我的脖子上挪开。 这怎么行? 我抬起手,抓住孟天的手腕,同时腿用力,就踩在了他的腰带上,来缓解颈部的压力。我很难受,因为气管被卡住,氧气不够用,大脑都有些麻木了,只是我已经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不能功亏一篑。 我用力的抬起手,狠狠地给他一个耳光。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孟天愤怒的声音,他狂躁的几乎化成了野shou,我感觉到颈部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孟天是想要弄死我。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我听到了孟穹疲惫而惊愕的声音,他说:"孟天?"那疑惑的声音继而变得愤怒,他喊,"孟天!" 孟天慌忙松开了手,我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因为是腿着地,所以我并不疼,我只是有些喘不上气来,我猜我的脖子很红,因为孟穹三步并成两步地跑到我身边,他冰冷的手指触碰着我的脖颈,没敢用力。 现在的孟穹只会愤怒,这场景如果让前世的孟穹看到,他会和孟天玩命。 "你gān什么呢!"孟穹站起身来,走到孟天身边,怒视着他,说,"你这是要掐死他?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的去手?" 孟穹越说越生气,狠狠的推了孟好几下,孟天也急了,反驳说:"不是我掐的他。"他竟然这样说,"是这孬种自己拉着我的手----" "闭嘴!"孟穹打断了他的话,他说,"你他妈给我闭嘴。" 孟天受不了比自己小的人来叱责自己,他本来就不在意掐死我,于是骂骂咧咧地说:"你们两个都给我滚蛋!这是我的房子,这是我的家!等你妈死了,你们全家都滚蛋。" 孟穹冷冷地盯着孟天,他握着我的手,手指一直在颤抖,我能看到孟穹在紧咬牙关,他面部的肌肉都绷紧了,他非常愤怒。 孟穹不轻易发火,但是当他非常恼火的时候,反而会更沉默,他扫了一眼凌乱的家,蹲下把我抱到怀里,然后就冲出了家门。 那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有十岁了,孟穹抱着我根本就看不到前面的路,但是我知道他现在需要抱着什么东西,所以我搂住了他的脖颈,埋在了孟穹的肩窝里,尽量不挡住他的视线。 孟穹哆哆嗦嗦地向前走,速度飞快,很快就冲出了楼房,寒风中他竞走了十多分钟,到了公jiāo车站才停下来。 孟穹走的气喘吁吁,把我放下来他就坐在了候车椅上,孟穹把我拉到他的身边,仔细地看我的脖子,叹了口气,说:"大哥,对不起。" 我没说话,这不怪他。但是我的沉默让孟穹更加自责,他垂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我再也不把你jiāo给别人了。" 我很无奈。孟穹的表现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要他自责,我只想让他愤怒。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张口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很沙哑。我说:"孟穹,我没事,"我的嗓音粗糙的可怕,这让孟穹吃惊,他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我继续说,"可我的手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