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曲中,悲伤之意很浓烈啊。”一个青衣男子走了进来,只见他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衣和发都飘飘逸逸,简单束起,微微飘拂,鬓若刀裁,面如凝脂,眉如墨画,一手执扇,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见者皆叹曰: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虽说是略带笑意,可却气度俨然。 他的嘴角扯过一道似有若无的冷笑,“怎么?美人儿?看呆了?” 发觉到自己的无礼,我收回了目光,“这位公子,难道不知道女子的闺阁,是不可以乱闯的么?” “怎么,青楼女子,也在乎这些?”他挑眉,语气之中尽是不屑与鄙夷。 “公子不知碧瑶是清倌么?”我颔首,对上他的眸。“请公子出去,不然,碧瑶要喊人了。” “你叫碧瑶?好名字……”他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一般,只是低声重复着我的名字。 “这位公子!麻烦你出去!”我提高了声调。“否则小女要喊人来了。” “呵。”他笑道,“喊人?本公子在这,他们谁敢进来?” 我抿唇不语,只是看着他。 “三公子。”一声娇媚的声音传来,只见花娘一脸浓妆,香肩半露,靠在他怀中,用帕子轻抚了他一下,“三公子,今儿不是说好了来找花娘么,怎么却到了这儿来?”她瞥了我一眼,眼中尽是愤怒。 原来是花娘的常客,呵,花花公子一个。 想到这儿,我不禁有些鄙夷。 他推开了花娘,“回去。” “什么嘛,三公子,花娘可想死你了呢。”她抛了个媚眼,往他怀中钻了钻。 可谁知他却一把将花娘推开,对我说道,“一千两,买你一夜,可好?” 一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就连花娘她这个花魁,一千两也要许久才能挣到。 我笑了,眸中尽是鄙夷之色,“公子莫不是不知清倌二字怎么写?” “一万两。” 我转身,打开了门,冷冷说道,“公子,请。” 他走了过来,挑起我的下巴,我用尽力气却也挣不开,“放手。” 这男子,到底 想要做什么? “怎么?用这种方法来吸引我注意?好啊,我现在注意到你了,怎么?你还不赶快来服侍爷?”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皱眉。 “不懂?呵,好一句你不懂。”他冷笑,“你们女人不都是一个样么,面上假装清高的要命,背地里又来勾引人,装什么纯洁,这青楼中谁还在意贞洁,你还装什么贞女?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一个**人罢了。” 听到这等污言秽语,我咬了咬嘴唇,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他显然一愣,没有想到我会打他,捂着脸,“你!” “不要把所有女人都想的那么不堪,是,是在青楼,可你们有谁想过,她们是自愿的吗?有谁愿意放着家里的大小姐不做,来这风华雪月之地,她们有的是生活所迫,有的是被人拐卖,有的是被深爱的人卖到了这里,她们不堪?哈,那你们呢?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公子爷,为何天天出现在这儿?”我指着他冷笑道,“为何女子便要让人如此瞧不起?为何?为何?” 他先是一愣,然后仰头大笑,“好一个贞烈女子。”他走到琴旁,坐下,抬起头,眸中的鄙夷之色全无,对我说道“听我弹一曲,可好?” “三公子。”花娘又黏了上来。 “滚。” “公子。” “我让你滚。”他瞪她。 花娘咬了咬嘴唇,气狠狠的跑开了,“你给我等着。”她的眼中,燃着熊熊烈火。 “公子还不离开?碧瑶要歇息了。”我不知他这是何意,可我此刻却不想同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呆在一起。 “对不起。”他轻声说道,“自小,我就被保护的很好,不知人间疾苦,却不曾想过她们也会有苦衷。” 他滑动琴弦,悦耳的音符跳出,这是一曲不知名的歌,可旋律之中皆透露出隐隐霸气,和胸怀天下的宽广之情,此人究竟是何人?从他的琴中可以听出,他心系天下,绝非那种纨绔子弟,那样的人是弹不出这样纯净的曲子的,气势磅礴,却夹杂着隐约的悲伤。 心,微微作痛,一个画面浮现在 眼前,一男一女琴瑟和鸣,那女子,好像我,可那男子是谁?好熟悉,可却想不起来,是谁? “你没事吧。”他扶着我,“怎么了?” 我慌忙从他怀中窜出,“谢公子,碧瑶无碍。” 看着我,他呆呆的愣了会,笑道,“你倒还真是个奇怪的女子。” “小女多谢三皇子夸奖。”我福了一福。 这回换他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我微微一笑,“殿下你这天然的霸气,可不是一般的富家子弟能有的,而琴中胸怀天下的情操,也比常人高出不少,何况,您忘了最重要的,您发上的丝带绣的可是嘲风,谁家的公子敢绣这大不敬的嘲风呢,龙生九子,而这嘲风便是这第三子吧,何况刚才花娘叫殿下三公子,不是三皇子,又是什么呢?” 听我说完,他露出了笑容,到真是宛若天人,“好聪慧的女子,子言佩服。” 三皇子萧子言么,凭我对东陵国的了解,三皇子是极为受宠的,不过更受宠的是二皇子萧子瑾,传言二皇子温婉如玉,爱民如子,若是帝王,绝对是个千古明君,可这位皇子生性喜爱自由,翩翩不喜朝政,倒是流落江湖,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这位三皇子,倒也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凶狠。 他挑了挑眉,邪邪的笑道,“美人儿,可愿嫁与我做妃?” “三殿下说笑了,小女只是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怎敢高攀。”我福了福。 “不说这些了。”他摆了摆手,“方才听到你曲中悲哀之情浓烈,可是在想何人?” 我点了点头,那个温婉如玉的公子,那个被我叫做姐姐的公子,你在何处?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他轻叹一声,“这世间,情字最伤人啊。” “殿下是不会懂的。”我苦笑。 “是啊,我不会懂的,我也不需要懂。”他爽朗的笑了。 *** 如果以后的以后,我发现,自己不仅懂了,而且还无可救药的沉沦了,我是不是该后悔曾经说过这句话? 碧瑶,你这个女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