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庄露不相信地说：“前面的是什么？”

    “山西的刀削面、阳chūn面、河南烩面、武汉的热gān面、北京杂酱面。”

    庄露眼睛放光，“听上去都好好吃！”

    看着庄露一脸陷入遐想的样子，吴念熙也忍不住笑了。

    庄露看着吴念熙优雅地吃着面条，也没让场子冷着，她如数家珍般说道：“我是南方人，就说这一品蛋苏吧，在锦州市也是不同的，三千院的一品蛋苏口味偏苏松，蛋味浓重，不甜不淡刚刚好不腻，是目前为止我觉得最好吃的，嘉华酒店的一品蛋苏口感偏硬，成形的色彩却是好看的，味道一般般，东湖酒店的一品蛋苏可以算是第二了吧，偏甜，可这种甜却是很温柔的甜，不抢占蛋的细腻感。还有那红糖麻糍，最正宗的古法做出来的还是三千院，我太爱三千院了，就是消费有点高，最创新的是北川区靠近复原路的一家小饭店，用的应该也是红糖，可应该放了花生酱，上面洒在榛子粒，麻糍太软但一点不油腻，味道很不错，麻糍是浙江、闽南、江西传统的名点，你应该没吃过吧？”

    吴念熙却眼前一亮，“我吃过，之前食堂破天荒地做过一次，就是有点粘牙。”

    “啊？什么时候？我从没吃过京大的红糖麻糍。”庄露痛心疾首。“我可是自诩为红糖麻糍大家的！”

    吴念熙又被庄露逗笑了，笑的眼角都弯着，本就貌美的五官一下就柔和的不像话。

    吃完饭，趁着冬日西边的阳光还透着亮，吴念熙执意牵着庄露的手在文化广场压马路消食，雅称散步。

    庄露眼尖，看到了温

    卓穿着酷酷的皮衣，和一群法学院足球队的男生向堕落街走去。离得太远，庄露没喊，只是默默掏出手机，却也没发现温卓的回复，空dàngdàng的短信界面，空落落的夸奖。

    “庄庄，我叫你庄庄怎么样？”吴念熙笑嘻嘻地问道。

    庄露把手机放回口袋，本皱着的眉看见吴念熙温情柔美的小脸，渐渐舒展，心情好极了。

    “随便你。”她还是无所谓的那股洒脱劲。

    “庄庄！”吴念熙却像是得到一个秘密的钥匙，甜甜地叫了一声。

    吴念熙算是庄露人生第一个女性朋友，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是万般依着吴念熙，她让gān啥就gān啥，她说话就听着，时不时还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两个妹子本就是文科生，聊的自然不会是生物化学，本就该是作家作品。

    吴念熙尤爱诗经，也偏好诗词，现下的清词课最对她的胃口，她咏叹调一样的念起——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庄露略微一想，便记忆起这是诗经《氓》里面的一句，规劝的是沉迷爱情的女人们，这和她当代文学课后作业有一定的重合，一样写的女人，只是一个是爱情，一个是人生。

    她微微握紧了一下吴念熙的手，注视着吴念熙投来的眼神，以一种莫名轻柔的声音说：“当代文学课，我想分享的作品是《镜中的女人》，里面说一段和这有一丝丝的相像。”

    “我没看过这篇。”

    “我记得，我念给你听。”

    庄露用着从未有过的语调念着一些被她记在心中的诗句，仿佛有一羽毛轻柔按压着两人周围的环境，直到把一切打碎，揉在落叶里。

    “——仿佛

    镜中的女人曾穿着诗经时代的衣服

    和他相约于自家矮墙

    他们说下一箩筐情话

    做下

    三五个动作

    他们信誓旦旦其内容主要是

    男人要女人安心等待

    他一定高头大马上门

    迎娶。而事实

    如你所见

    女人在越来越遮掩不住的躯体肿胀中

    投身于有渚之江

    其时月白风清

    听不见雎鸠关关

    听得见逝水滚滚，如她的泪

    她的哀号”

    第9章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上，庄露利索地套上羽绒服，却发现陶茹窝在被子里，连头也没露出来。

    想了一想，她便拍了拍陶茹chuáng的外栏杆，喊了一声。“第一节 纪保部点到，直接扣的活动分。”而活动分和奖学金挂钩，陶茹缩在chuáng上没吱声，庄露想着自己多管闲事，便拿起包出门了。

    今天，她要和人生第一位女性朋友吴念熙一起去逸夫楼上课呢。

    一出门就看见吴念熙如同一株向日葵，纤瘦的身姿却很是挺拔，站在走廊的阳光里，听到关门声，吴念熙回过头看见是庄露，扬起一个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如rǔ燕一样飞过来，依偎在庄露粗壮的臂膀里。

    庄露几乎下意识觉得过于亲密想要后退，却看着吴念熙湿漉漉带着暖意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想着女生间的感情应该就是这么亲密，便手一用力，搂住吴念熙瘦弱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