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说：“这次要三碗。”

    阿姨意外：“带人回家啦？”

    “没，”云初脸一红，她往伞下站了站，踩在被扫到一旁的雪堆上，小声否认：“给邻居家姐姐带的。”

    嗯，简悠是邻居姐姐没错。

    文姨起得早，遛了狗回来正好撞见云初准备敲门，云初把早饭递给她，她问：“不进来一起吃吗？”

    “不了！”云初拢了拢长发，笑得眼睛弯起来：“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出门，帮我跟简老师问好！”顿了下，她又回头，比了个大拇指：“文姨，您做的排骨汤特别好喝！”

    文姨看了看手中的袋子，边推门进去边笑着摇头：“这孩子……”

    她早起煮了茶叶蛋，外出遛狗买菜，喊了简悠正在帮她看火，白色的瓦罐里冒着热气，简悠拖了把竹椅坐在旁边，托着下巴盯着瓦罐。

    听到门声，她头也不抬：“云初吗？”

    “可不是！小姑娘起得可真早，还送了早饭过来。”

    文姨松了狗绳，六月撒丫子朝简悠跑过来，简悠眉头一皱，抬手制止：“脏，别过来。”

    一句话给六月说委屈了，蹲在她脚边呜呜呜，低下头蹭她的腿。简悠摸摸它的狗头，抬起眼：“早饭？”

    “是馄饨。”文姨说：“不过她也不知道你不喜欢吃。”

    简悠不喜欢吃带馅的，包括不限于饺子、包子、馄饨等等。

    文姨问：“还跟昨天一样，手抓饼？”

    简悠含糊地嗯了一声。

    低下头，闻着茶叶蛋的香味儿，她忽然开口：“放这儿吧。”

    文姨没听清：“啊？”

    简悠站起来，六月借机往她身上扒，被她扒拉下去，她不看文姨，语气随意：“我听说这儿的馄饨挺好吃的，尝尝看。”

    文姨虽然有点惊讶，但也理解。

    大导演嘛，心思难猜也是正常的，她把馄饨倒进瓷碗里，给六月洗澡去了。

    简悠捞了个茶叶蛋，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清理过雪的石桌湿漉漉的，馄饨的热气飘起来，她边等凉边拿出手机。

    打开跟云初的对话框。

    键入：谢谢你的早饭。

    删掉。

    再键入：馄饨很好吃。

    删掉。

    删删改改，最后发了个谢谢过去。

    云初回得很快：不用客气！这家馄饨超级好吃！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再带你去！我跟老板特别熟！打折的！

    简悠说：“好。”

    戳进云初的朋友圈，在她昨晚的那条动态下面回复：不客气。

    /

    吃过早饭，简悠换衣服出门。

    她挑了件灰粉色的大衣，雅致的色调在yīn霾天里衬得人山明水静的温柔，她把脚踩进长靴里，拿起围巾，说：“我今天去工作室，中午不回来吃了。”

    “晚上想吃什么？”文姨从厨房里走出来：“我提前准备。”

    “清淡点的吧。”

    简悠卷上围巾，蹲下身跟来玄关口送她的六月说再见，路灯打着哈欠蹲在脚边，对她的离开毫不在意。

    简悠伸出手指戳了它一下，它以为简悠要撸它，顺势倒在地上露出肚皮。

    简悠：“笨猫。”

    路灯：“喵~~~”

    简悠站起来：“走了。”

    高跟的靴子踩在雪地里有点打滑，她走得小心，jīng神集中到一种境界，以至于云初喊了她两三声她才听见。

    她恍过神，看到云初正蹲在雪地里系鞋带。

    还是昨天那身羽绒服，一张漂亮白净的小脸chuī了风，变得红扑扑的，眼神却是晶晶亮地看着她：“简老师！好巧啊！你也出门？”

    简悠嗯了一声。

    云初站起来：“简老师去哪？”

    简悠倒是有问必答：“平泽路那边。”

    云初眼前一亮：“我今天拍宣传照的工作室也在那边！”

    简悠点点头，语气波澜不惊：“到路口就能打到车。”

    云初：“……好。”

    看着简悠踩着高跟鞋上了石桥，云初在原地站了会儿，边叹气边上了桥，心想简悠在电影学院的时候就有高岭之花之称，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性子性子也没改。

    她给周之桃发消息，说：“这就是初心不改！”

    周之桃不耐烦：“别烦我，睡觉呢！带着你对你家简导的一百八十层滤镜有多远滚多远！”

    云初：“看在你说是我家简导的份上，原谅你了。”

    周之桃：“……说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简悠也是弯的来着？”

    是简悠自己说的。

    简悠当年是以导演系第一名进的电影学院，入校前一张证件照的公布就足以惊艳所有人，等她入校后，追逐者不计其数，锲而不舍地要把她拿下。

    后来简悠烦了，直接冷了脸：“我喜欢女的，要追我先把自己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