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事房。 管理太监和宫女的办公地。 “这是谁家的狗！怎么让狗进来了，快赶出去！” “灰灰，你来了。” “费公公，这是武妃的爱犬，是叶公公的帮手。上次叶公公嘱咐过，说这段时间有点忙，日后他的薪奉就让这条狗领取回去。” “那怎么行，万一丢失，谁负责任？” “费公公有所不知，这条畜牲通达人性，能够听懂人的旨令。上两次领取过了，并没有出错。叶公公说了，若是出现意外，那他承担责任。总之，见它如见叶公公。” “既然叶公公这样说，那就罢了。”那费公公不再多说。 叶公公虽是个七品太监，但是因为资历老，几个太监总管日常敬重他。 所以像他们这样的总管，一般都不敢得罪叶公公。 而且武妃最近得到皇上的宠幸，升为皇妃，更加没人说什么。 当然，另一方面叶公公深居简出，没和谁有过冲突。 口碑也不错。 “这条狗真的通达人性？”几个太监都觉得好奇。 “叶公公说了，大概率没错，上几次干活也没见出差错。” 灰狗被人当怪物参观，心情不爽。 老奸鬼越来越过份，不仅拿我的祭炼试验品，还把老资当成仆人，脏苦累活儿一件不落。 叶公公身怀重伤，整天不离那蒲团。 有活儿，让灰狗去干。 他司职灌概，负责东三宫花草树木的灌溉和修理。 每天早早领着灰狗，他在旁边，指挥着灰狗干这干哪！ 前天开始，这活儿彻底让灰狗负责，他就呆在屋里。 简单点说，活给狗干的。 薪水是人领。 你说气人不气人！ 好好的宠物狗，变成一位起早摸黑的清洁工人。 这两天，灰狗嘀咕着找武妃投诉，控诉这老奸鬼残酷无道，连狗也剥削！ 它明白叶公公的打算，一来是争分夺秒疗伤，二是减少出现在外的时间，以免外人察觉境界跌落。 所以，它只能寄望武妃帮找个小太监，顶替自己这条狗，结束非人的生活。 “要不测试下它，看是否如叶公公说的聪明？” 几个太监闲着无事，好奇心上来。 “怎么试？” “很简单，把银两偷龙转凤。看它是否捎回去？” “嘿，试试看。” 几个太监兴致勃勃。 “叶公公不是说出错，他负全责。要是它识别不出来，这些银子就是我们的了。” 几人大笑，有个高个子太监说做便做，转身将包里银两取出来，换上同等份量的石子。 “灰灰，薪俸在这里，拿回给叶公公。” 灰狗看着这几个白痴，满是无奈。 “逗老资很好玩，是罢？” 它只得配合着演戏，吠叫几声，拒绝拿取。 “咦，好像真的懂。” 几人啧啧称奇。 “重新放银两放进去，偷偷扣一两出来。”那费公公也参加进来。 “是。” “汪汪汪！” “我的乖乖，这畜牲成精了。叶公公哪里找来这么通灵的狗？” 见到它又拒绝，几人皆惊奇。 等到他们把足够银两放在小布包中，灰狗这才叼起来。 它并没有走开，把背脊缚好的包囊朝向费公公。 “它这是干什么？” “它给我们叶公公的印章。” 有过经验的小太监回答说。 “还真厉害啊。不拿到钱，还不给我印鉴。” 领取薪奉，必须要个人的印鉴签收。 灰狗把这套流程摸索熟络。 “叶公公不知有转让的心思没有，如此佳犬，出价百两黄金，我也愿意。” “费公公，你收起念头罢。这是武妃的爱犬。叶公公只是让它帮下忙而已。” 一听是武妃的宠物，几个太监虽然心底羡慕，但再没有据为已有的心思。 武妃是主妃，他们是下人，地位相距遥远。 “这条狗通体灰色毛发，是不是景隆太子半年前找的那条？” “不是吧。这是武妃养的爱犬，有三四年了。太子怎么会找它？灰色毛发的狗很常见……” “如果是就好，听说找到的话有五百两黄金赏赐。” “嘿嘿，要是真的，哪轮到你。别白日做梦了。” —————— “灰灰，你碰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 “汪汪汪！” “叶公公惹你不高兴了？” “汪汪汪！”躺在武妃怀里的灰狗嘟着嘴，满是委屈。 “他骂你了？罚你了？” “汪汪汪。” 灰狗无奈，语言不通是累赘。 一直汪汪汪，又表达不出。 它想说的是：“叶公公不当人，整一个黑心老板。让我从早做到黑，压榨我欺负我剥削我，皇妃快惩罚他。” 但出来的只有一串汪汪汪。 它能够说人话，但是不能说啊。 “待会我帮你出气，好好训斥他一顿。”虽然不知是啥事儿，但灰狗满脸委屈儿的小神情，谁看都明白。 “不过叶公公有难处，你要体谅他的难处，好好听他说话。” “……” 叶公公受伤的事情瞒住所有人，但是没有瞒武妃。 所以武妃这段同样胆战心惊，生怕对头知晓此事。 别看她升为皇妃，又御赐一小队精兵保护，但是能够让她安心，只有叶公公一人。 为此，几个月来，她以自己体恙为借口。 从御膳房，调来无数的补品和良药。 给叶公公滋补。 眼看求助武妃无望，只好作罢。 翌日一早，灰狗早早干完叶公公的活儿。 天边才微亮，路上静悄悄。 “有人？” 灰狗止住脚步。 前面的花坛角落，现出一道鬼祟的身影。 “这人脑子是有毛病吗？选个快天亮的时间，做刺客？” 看清对方的服装：“是宫内的人，不是刺客。” 灰狗不想过早回去，早回去，叶公公非又给自己派活儿。 好奇之下，远远吊在这形迹可疑的人后面。 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宽阔的空场前面。 “北三所。” 灰狗对皇城的熟悉，没人比得过。 毕竟为了签到，它闭上眼睛，也知道所知的位置。 那人躲在一条石凳后，视线向前。 在空场中间，有个俊朗的圆脸少年，正在大汗淋漓，一招一式练着武技。 “景隆太子！” 灰狗和景隆太子有过一面之缘，曾救过他。 “这人偷窥太子练武干什么？” “不是想刺杀吧？”灰狗吓一跳。 但是很快否定推断，这人连脸也没蒙，应该不是。 太子专心练着武技，浑然不觉。 “养气期，很不错。” 虽然作为未来皇帝，日常有奇珍异宝辅助，但是如此年纪能修到“养气期”，极之不易。 “他身上的隐患不仅没有消除，而且越来越大。” 上次他修炼走火入魔，灰狗救他一命。 知道他修炼隐藏着隐患。 “那下手的人一直任由留着，难道不怕被人发现。”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景隆太子越努力刻苦，隐患越来越不可控制。 灰狗摇了摇头，这么多皇宫高手，难道都装着看不见？ 他有些明白，景隆太子日子不太好受，其太子地位不受人见。 它抬起右肢，一缕细细的暗力飞出。 躲在花坛暗处观察的黑影，啊，一声疼得叫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