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陆辰星贴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字字诛心:“是顾铭朗啊。” “可是他以为自己当年遇到的人,是我呢。你说的对,那个哥哥真的是好温柔啊,我好喜欢。” 林小深猛的推开他,捂着耳朵大声嘶喊,红着双眼,眼泪夺眶而出,钻心的疼痛从四面八方涌,传遍四肢百骸,传遍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将他整个人淹没,让他痛不欲生。 他在心里建立起来的城墙,他自以为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他儿时的梦,在这一刻碎了个gāngān净净。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一次次地打击他? 为什么要这样一次次给他希望又一次次将他推下地狱? 为什么伤他最深的人,偏偏是当初最爱他,给了他无限美好的人? 为什么不是弗兰克?为什么不是他! 为什么偏偏就是顾铭朗! 错付了七年的感情跟青chūn,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全部都错了,他错了,弗兰克错了,顾铭朗也错了,都错了,全都错了! 他真的想死了啊,活着好痛苦,太痛苦了,一次次被利用,一次次被欺骗,为什么他想独善其身都不可以? 他明明什么都不要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 陆辰星看着他崩溃的样子,神色冰冷,轻声道:“这是你应得的,谁让你害死我母亲,你活该,你该死,你罪有应得......” 目的达到的陆辰星满意了,像个大获全胜的英雄,将失败者狠狠踩在脚下,践踏他凌rǔ他将他挫骨扬 灰。 他伸手抹去林小深脸上的泪珠,垂下眼睑,缓声道:“痛么?痛就对了,我当年跟你一样痛,被曾经最爱的人千刀万剐,谁都会疯不是么?哥哥,一起下地狱吧。” 不,林小深木然看着他,心想,他已经在地狱了。 他早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陆辰星大概是慡了顾铭朗的约,晚上的时候,顾铭朗回了医院。 他推开门,见病房里一片漆黑,于是开了灯,唤道:“林?” 林小深正背对着门,蜷缩在chuáng上,听见声音后,狠狠地抖了一下,就像是刚从噩梦里惊醒过来一样,却还是没有动,没有爬起来。 只是情不自禁地抱紧双腿,将自己越缩越小,像是怕冷,又像是恐惧,整个人瑟瑟发抖。 顾铭朗把买来的馄饨放到桌上,拿了个小碗盛了一点出来,坐到他chuáng边,轻轻推了推他:“林,起来吃点东西,医生说你饿了一天了。” 林小深不说话,闭着眼睛无声地哭泣。肚子明明很饿,可是闻到馄饨的香味,他只觉得恶心的反胃。 “林?” 顾铭朗又推了推他。 终于,林小深动了,将自己从被子里露出来,转了个身后,慢慢坐起来,一言不发地靠着,看着那碗晶莹剔透的小馄饨。 顾铭朗一口一口喂着他,他不哭不闹,沉默地吃着。 “你......刚刚哭了?”顾铭朗看见他通红的双眼,愣了下。 林小深没有说话,仿佛没有听到般,继续吃着他递过来的馄饨,像个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任人摆布的木偶,麻木得没有半点情绪。 他的心真的死了。 或许陆辰星敢把真相告诉他,也就是料定了,林小深不会跟顾铭朗说这件事,料定了他不会自取其rǔ。他也不想再被捅一刀子,痛的死去活来了。 “今天有谁来过么?”顾铭朗把馄饨收了回去,似乎一定要bī问出个结果来。 林小深见馄饨没了,才抬头看向顾铭朗,神态平静得可怕,说:“没人来过,不信你可以去问。” 整个医院都是陆辰星的人,能问的出来就见鬼了。 “那你哭什么?” 林小深不说话,顾铭朗就掐着他下巴,继续问:“说,哭什么?” “阿。”林小深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用沙哑的声音道:“做梦了,梦到那天被人轮,有点难过,所以就哭了。” 顾铭朗盯着他的脸,终于松了手,继续喂他吃馄饨,淡声道:“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根本没有碰过你,这么骗我你很开心吗?” 林小深太累了,心累,身体也累,实在懒得应付他,继续装哑巴。 可顾铭朗就是不让他好过,掰过他的脸,语气qiáng硬:“说话。” “说什么?” “为什么骗我?” 林小深随口道:“骗人还要原因吗,不就是图个心情愉悦?” “顾总。”他用一双死水般古井无波的眼睛,疲倦颓败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问:“你要是喂累了,就把碗给我,我自己吃。” “是为了气我?气我不来救你?”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焦急无奈又不忍苛责的眼神,霍乱了多少人的心,欺骗了多少无知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