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安一眼就认出,看上去显老的那个就是昨天qiáng行搭讪的娄朋辉。 “神奇~~”陈露露连连摇头,还把自己脖子上的铂金项链扯出来给周瑞安看;“看我这条项链,过生日的时候我妈送的,就是在周朋福买的!我妈特别喜欢这个牌子,说金饰特别好看。” “周朋福?” “就是这个娄朋辉家开的,周朋福是他们家的品牌!” 周瑞安把口袋里的名片拿出来仔细看,果然,旁边有行小字,周朋福珠宝公司总经理——娄朋辉。 周瑞安对珠宝首饰毫无了解,很无知的问;“他们家卖项链?” “蠢!”陈露露用一个字形容周瑞安;“这我就太有发言权了,我妈是他们家的尊尚会员,他们家以前是卖huáng金首饰的,要不起这么俗的名字呢,后来估计是huáng金不好做了,也卖铂金啊,钻石什么的,现在主打就是钻类。” “那他也算富二代吧,这么有钱的人,去看话剧还坐普通席?” 陈露露被问住了;“土豪的世界我怎么会懂,也许想感受下穷人的生活。” “别说了我都想哭……还是画画吧……” “你哭什么!人家都上赶着找你聊天了,这是要嫁入豪门呀!” “不嫁,”周瑞安一本正经道;“生儿子压力太大。” 话刚说完,周瑞安自己就憋不住,和陈露露笑成一团。 “哎,说真的,你打算联系他么?”陈露露问。 周瑞安想了想,摇摇头;“他要是开画廊我还愿意认识认识。” “哎哟怎么这么死板,”陈露露一拍周瑞安大腿,很有点怒其不争的意思;“他是有钱人,怎么会不认识画廊老板,画廊老板肯定上赶着找他攀关系呢,而且他们家卖珠宝,你也许可以去给他们设计珠宝!” “不懂,”周瑞安又一摇头。 “设计还不懂,设计有什么难的,”陈露露很是不屑;“设计的最高境界不就是无限趋向于纯艺么,你不过是做个反向思维,有什么不会,看你喜不喜欢。” 周瑞安被说的有点心动,毕竟与油画相比,设计的收入更稳定,也更靠谱,只是…… 捏了捏手里的画笔,他渐渐有些不甘心。坚持了大学四年,研究生两年,合起来六年,未来还有一年,七年的油画,为的就是在毕业以后做设计?还是从没接触过的珠宝设计?还不是因为喜欢和走投无路,就是因为一个流氓的搭讪放弃七年的油画改做珠宝设计? “再说吧,”周瑞安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没开始就转行,我何必学这么久呢,等我真揭不开锅了再说。” “不会的,大不了就找个学校当老师,别的不说,安安稳稳一辈子是肯定有了。”陈露露看出来,周瑞安对油画的执着要比她想的更深。 周瑞安以前对这种生活嗤之以鼻,现在听了,却露出浅笑;“然后没事的时候接点单,参加个展览,也挺不错。” “听起来像个阔太太,如果……”陈露露又拿他打趣。 周瑞安赶紧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放心,苟富贵勿相忘,我记着呢,” 难得舒适的周末,就在画室中与朋友度过,晚上回到出租屋时,周瑞安早已彻底忘记了娄朋辉这个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他们又相遇了。 第8章 不速之客 这个周末,周瑞安和彭天又吵架了。 吵架的内容事后谁也想不起来,总之都是些琐碎的事情,谁先挑起来的也不知道,但肯定是周瑞安先急眼。 自打那次话剧以后,他的脾气越来越燥,一点就着,火药桶似的,嘴皮子也锻炼得利索了,甚至有那么一两次,说的彭天都没话了,后来二人和好,彭天从背后抱着周瑞安,说你真是得了我的真传,越来越不敢惹你了。 周瑞安回手掐了他一把,说别装糊涂了,哪天不惹我就不是你了。 这次吵架是两人对吼,撕破脸皮一样,就欠动手,但谁也没动,因为屋里屋外摆着一堆未gān的油画,有周瑞安的,也有彭天的,谁要是不小心碰到,啪叽一下拍地上就前功尽弃了,所以二人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无论如何不能打架、不能拿画出气。 二人从中午吵完就进入冷战,一人蹲在一个角落里画画。 周瑞安穿着一件黑色的帽衫,把袖子撸到胳膊肘,带着个一副红色的大耳麦,画笔跟着狂躁的音乐节奏狠狠地在画布上抹,发出闷闷的声音,彭天拿着油画刀,气定神闲的继续自己那副伤痕一样的画作,偶尔听见那边动静大了,扭头看一眼。 今天周瑞安心情不好,不画单子了,想到哪画到哪。 彭天看了一会儿,发现周瑞安的画不同了,经过一段时间行画的洗礼,他似乎厌倦了纯色,现在的用色普遍饱和度与明度偏低,绘画方式也十分粗bào,经常前一层颜色未gān,下一层颜色就扑上去了,导致两层颜色互相混合,甚至有些地方是直接把颜色挤到画布上,拿着最大号的画笔和水泥一样搅,几笔下来,整幅画都是浑浊又凌乱,丝毫不见曾经立体主义的影子,想必这就是他现在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