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合适吗? 可就算宫里派了女官来“商议”,也不算给她们留回绝的余地。 林幼霞没了主张,想问齐半灵的意思,却见齐半灵已经笑着开口了:“姑姑客气了。陛下御驾北征以振军心,于国于民都是大好事。婚事既不能推迟,那也辛苦平王相代了。” 那女官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来,朝着齐半灵屈膝一礼:“齐二姑娘聪慧通达,实乃六宫之福。” 齐半灵莞尔:“姑姑过奖了。” 说着,她朝身侧的倚绿使了个眼色。 倚绿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个荷包,想上前递给这个女官。 这女官却后退一步推辞道:“姑娘,奴婢前来传话乃是奉命行事。无功不受禄,奴婢不敢受姑娘的赏。” 她既这么说了,齐半灵也不qiáng求,就遣人送这位女官出去了。 那女官出了赵国公府,直接上了马车直奔宫内。她从侧门入宫,垂首穿梭过数条宫内长街,最终停留在一座富丽奢华的宫殿前。 这座宫殿huáng瓦红墙,三人高的宫门上,挂着“瑶华宫”的匾额。 瑶华宫正是宜妃的寝宫,处处透着jīng致。不同于有些宫殿表面浮华,实则暗处有些掉漆生锈的也无人修补;刚过了年,瑶华宫角角落落都被重新上过漆,宫苑内的白玉扶栏被擦得涔涔发亮,阳光一照,泛着温暖的光泽来。 瑶华宫正殿前载着两棵高大的桂花树,是越王专程命人从封地马不停蹄移来的。 现下chūn寒料峭,这两株桂花却依旧苍翠欲滴。 宜妃最爱在秋季桂花开放的时候,在院内搭个棚子赏桂花。嗅着秋日里着袭人心脾的桂花香,躺在绿yīn如盖,翠影斑驳的树下,极是悠闲。 这女官现在却无心赏景,而是蹙紧眉头走到桂花树下,从树后提着一个小宫女的耳朵,把她拽了出来。 从后头跟上来两个小宫女,都是惶然失措的模样。 那被揪住耳朵的小宫女疼得眼泛泪花,连连告饶:“青绵姑姑,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不敢躲懒了。” 青绵依旧紧蹙眉心,低声斥她:“小声点,你们非得惊动娘娘才舒服是不是?” 小宫女们连忙小声嗫喏着说不敢,青绵才放开手,冷冷一笑:“能来瑶华宫伺候是你们的福气,尚仪局调/教出来的新人削尖了脑袋都挤不进来呢。若再被我瞧见有下次,我就当你们不想要这福气,自有的是人要替你们的差。” 她又指着刚刚被她揪住耳朵的小宫女:“你不是头一回了,也别留了,趁我没改主意把你送去浣衣局前,赶紧滚。” 那小宫女不敢张口反驳,其他几个更不敢替她求情,眼睁睁看着她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青绵解决了几个躲懒的小宫女,才整了整衣服,掀了帘子进入正殿。 守在正殿里的小宫女一见青绵便迎了上来,悄声说道:“青绵姑姑,娘娘正在东配殿里歇息呢。” 青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道:“你们先退下吧。” 正殿里的小宫女们听了,便屈膝行了礼,一起退到了殿外。 待殿内伺候的宫人都退下了,青绵才放轻脚步走到东配殿外,缓缓推门而入。 宜妃秦如月已经起了,正穿着粉红的轻纱薄衫,坐在铜镜前细细描眉。 她才刚十八,身形颇为丰腴,面若桃花,眉梢眼角也透着由内散发的妩媚,如玉般白皙剔透的手指捏着眉笔仔细描摹着。 待描完了,她对着铜镜看了又看,嘴角不满地抿起。 这时,她才注意到身后的青绵,唇角又勾起:“回来了?那个新后如何?” 青绵屈膝一礼,随后回忆着在赵国公府观察到的齐半灵,斟酌着答道:“奴婢说了要请平王代陛下迎亲时,她没露半分不满,答复也滴水不漏,似乎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宜妃轻笑一声,满眼都是不屑:“迎chūn宴那日本宫给她下的套都能轻松化解,本宫估摸着也不是个简单的人。可再聪明又能如何,年纪一大把了,还是个残废。陛下连与她的大婚都不上心,一句都没jiāo代,直接带兵朝北地去了……想来,看在她那个短命鬼大哥的份上娶她做皇后,已是仁至义尽了。” 描完眉,她对着铜镜照了又照,忽的心里一阵烦躁,狠狠把眉笔摔在妆台上:“不画了,画得再美又有何用!有那两个贱妇在宫里,本宫不过就是个挡箭牌!” 青绵一惊,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门窗是否关严了,才小声道:“娘娘慎言,仔细隔墙有耳。” 宜妃却丝毫不放心上,轻描淡写道:“有谁胆敢偷听,处置了便是,有何可怕的。” 青绵小步上前,走到宜妃的妆台边,把眉笔收进妆匣,随后小声问道:“娘娘,顺嫔和豫嫔,您觉得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