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到底是什么人？

    “前面贺某就说过了，杀人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

    “哦？那贺大人举个例子？季小姐胸口上那巨大的一个血窟窿是怎么在自己不动手的情况下捅上去的？是像贺大人这样意淫的吗？”

    贺清玹被咽了一下。面前这个小女子一张小嘴喋喋不休字字珠玑，粉面含威不露，眼睛里一层薄怒，将他怼得有些哑口无言，可他非但不觉得讨厌，甚至觉得还有几分有趣。

    贺清玹笑了笑，温润如玉的模样：“她自己做不到，但是手底下这么多下人，她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哦，”顾卿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那今天我看你不爽了，把你捅死在这里，然后我说是你妈吩咐我的，是不是你妈就是凶手，我就可以回家继续吃酒喝肉，呸，喝酒吃肉了？”

    被人明目张胆骂了的贺清玹，眼底竟然还有隐隐的笑意流出来，“少夫人，你这就是在无理取闹了。”

    面前的小女子也在笑，不过就是笑得有点凉：“贺大人，我觉得你才是在无理取闹。”

    贺清玹揉揉眉心，“那行吧，那你说，这事你想怎么办？”

    贺清玹话音未落，人群里便传出一阵吸气声，连面无血色的礼部尚书眼睛都睁大了一点。

    贺清玹啊，那是一贯冷面无情、被人称作活阎王的贺清玹啊，大部分人见到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可是他被这顾卿这样明目张胆的骂了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这样好脾气的问她：这事你想怎么办？

    这句话，这句话真的是贺清玹说出来的吗？

    众人犹疑是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二人。

    然而事实告诉他们，他们没有听错。

    顾卿面色平静，看着贺清玹道：“我没想怎样，凶手另有其人，那就查凶手。”

    贺清玹笑得几分漫不经心，“既然你坚信凶手另有其人，那你就查吧。”

    难得的顾卿竟然也咽了一下：“我查？”

    贺清玹点头：“对，你查。”

    顾卿被气笑了，“有没有搞错，我就是一平平无奇良家女子，我怎么查啊我？查案不是你们京兆尹大理寺的事情吗？”

    贺清玹此番就笑得有点欠扁了：“可是京兆尹大理寺都没有对凶手表示质疑，是你口口声声说凶手另有其人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你自己查了。况且，我也不觉得少夫人是个平平无奇的良家女子。”

    顾卿大口的呼出一口气：“这就是你们所谓大公无私的人做事的风格吗？”

    贺清玹十分欠扁的道：“少夫人认为是怎样的，那便是怎样的吧。只是有一点，抓不出真凶来，你和这个病恹恹的夫人都要一起去大理寺。也好，黄泉路上，你们做个伴倒也不寂寞。”

    “麻烦贺大人说点人话。这里是将军府，你口中的这位病恹恹的夫人，是少将军的母亲，贺大人是觉得自己有多功勋卓越么，对少将军母亲也敢出言不逊？”

    “少夫人这张嘴，倒是少见的伶牙俐齿。希望到时候，你能靠着你这张巧嘴化险为夷吧。”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虽然他是故意让了他，但他很开心，跟她吵得很开心。

    长得好看的女子有，但像这么长得好看还这么有脑子的女人，那可真是绝无仅有。

    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觉得连空气都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只是有点略微遗憾的是，这美人已经嫁做他人妇了。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贺清玹笑了笑，回头对身后大理寺的侍从们吩咐将尸体带回大理寺的殓房去。

    就在这时，周氏却站出来道：“贺大人，请等等。”

    贺清玹转过脸去。

    四周的人也好奇的看着周氏。

    周氏擦着眼角的泪，看了一眼顾卿，对贺清玹行了一礼，道：“大人明鉴，贱妾确实没有杀季小姐，但是既然如今事情牵扯到我的媳妇顾卿，大人又要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查案，那无疑就是将她往火坑里推。此事跟她没有关系，贱妾愿跟大人走一趟。”

    贺清玹对着顾卿挑挑眉，意思你自己看着办吧，你是要你婆婆跟我一起回大理寺受审呢，还是要自己查案。

    顾卿无奈，只好走过去对周氏道：“母亲，你可知大理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周氏止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自然是知道的。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就算是将这个罪名认下来又何妨，只是不要连累于你们便好。”

    “母亲前些日子才为自己争取到一个处理内务的机会，怎么如今却是这样自暴自弃？那样岂不是真的落人笑话了？母亲可还记得，您跟老太太求那机会的时候，曾说过，要是自己不行的话，您不是还有一个刚刚进门的儿媳妇吗？”

    周氏怔怔的看着她，呐呐道：“可是，可是此事非同小可，你若是卷进来了，那无疑就是在送死啊!”

    “反正进了大理寺也是死，”顾卿安抚的对她笑了笑，“咱们自己查案的话，万一真的能找到真凶，那还有一丝希望呢，母亲何不试试这一线希望？”

    周氏仍在犹豫着。

    顾卿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贺清玹是仗着少将军如今不在京中，这才敢这样嚣张。如今咱们处于逆势，不可硬来，好歹要拖延时间，等少将军回来了，看他还敢放肆？”

    周氏听了这话，这才眉眼稍霁，疑惑的看了眼顾卿，看到对方眼里坚定的神色，这才点点头：“如此，那便试试吧，有希望，也是好的。”

    贺清玹这才命人将季楚儿的尸体抬下去。

    礼部尚书季怀德在看到季楚儿尸体的瞬间，伤心欲绝的大喊一声“楚儿”，两眼一翻白便昏了过去。

    听闻季家对这小辈里唯一的这个女孩儿是十分疼爱的，此番季楚儿这一死，不知季家一家老小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顾卿叹了口气，扫了一眼季楚儿暴露在阳光下的尸体，惨白无色，连血都已经流完了。身上那件飘飘长裙也染了血，隐约只能看见一些零星的橙色。

    她刚刚在开口喝止贺清玹之前，就已经悄悄看了一眼这季楚儿的尸体，其他地方没有伤，伤口只有胸口那一处。

    一击致命。

    凶手，到底会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