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附近没有人,敬子期又略大声地喊他:“祁遇。” 他凑到祁遇旁边,看他的ipad屏幕,是NBA。 祁遇看得津津有味,完全不受外界影响,敬子期只好拍了拍他并暗暗做了决定。 “恩?你学完了?”祁遇关掉屏幕,摘下一只耳机。 “你最近都没有考试吗?”祁遇翻出自己的考试时间表,指给敬子期看,“最近两门是英语演讲和写作,演讲不用怎么复习,写作的话随便看看就行。” 不用复习,随便看看。 如果这个大放厥词的人不是他男朋友,敬子期保不齐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 他穿好衣服,跟祁遇说:“走吧,去吃午饭。” 祁遇也穿好外套,准备走的时候发现敬子期在收拾他的东西,把桌面上仅有的ipad装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他问:“啊?下午你不学了吗?”“我学,”敬子期把祁遇的包递给他,“但是你不学。” “是啊,我在旁边陪你。” 敬子期解释道:“你这样很影响我学习。” “但是我没出声音打搅你啊!”恋爱是打破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所建立的规矩,适应两个人的日子。 沉迷于把自己围困在图书馆一隅的敬子期难以接受另一个人坐在自己旁边,不学习。 好像自己的目光只要有一点不够专注,瞥到身边的人,联想到自己被学习的烟雾笼罩,旁人却丝毫不被影响,带着欢快的防毒面具,把苦难留给自己。 光是知道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煎熬,无论有没有实质性的影响与打扰,这煎熬不过是多一分还是少一分而已。 也无论这个人是不是沉迷NBA球赛的男朋友。 今天是元旦三天假的第三天。 两个人像圣诞节那样过了一个跨年,1号的中午祁遇有一个之前定好的俱乐部的聚会,2号没见面,3号敬子期必须开始复习自己的考试。 祁遇大老远从城市那头奔波过来,敬子期心疼,更觉得没必要,这种距离感没什么不好。 祁遇拎着自己的包,忘记摘掉的另一只蓝牙耳机里还在播放着没放完的比赛,口音并不纯正的白人解说叽叽喳喳骂着脏话,祁遇刚刚全神贯注看的时候还觉得有趣,现在只剩聒噪。 他一把扯下耳机,问敬子期:“你不想我陪你?”“不是,”敬子期声音中带了些安抚,“只是我觉得你这样很làng费时间……”他的本意是想告诉祁遇,你大可以省去这路途上的三四个小时,在自家喝着小酒看球赛,或者再找点事gān。 他不得不学习,也不得不把祁遇自己晾在一旁,祁遇不在意,敬子期没办法不在意。 “làng费时间是吗?”祁遇没等他说完,就走了,“那我不làng费你的时间了。” “祁遇!”敬子期上前拉他的衣角,没拉住。 那片衣服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本该缓慢地停滞在半空中,可是却冷漠地离去。 祁遇回到家就开始后悔。 只是他以为自己的示好会被敬子期全盘接受,甚至顶礼膜拜。 但他忘了敬子期不是程芸芸,会卑微地迁就他。 他是个很骄傲的人,从小可以称得上顺风顺水,受人追捧,难得遭到敬子期的嫌弃。 祁遇不明白,当他们两个在自己家里腻在一起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合拍。 可游离出私密的空间,漫天的事情冲击而来,挤进他们两个的小世界的时候,好多都发生了改变。 在他的不慡充斥着胸腔的时候,敬子期的电话来了。 “喂?”“恩。” 祁遇没什么情绪地应答。 “祁遇,你到家了吗?”敬子期好像在室外,声音有些远有些空旷,让“冷酷无情”的敬子期听起来有一些可怜,“连饭也不陪我吃就走了,我给你点了外卖。” 敬子期又是这样,总能jīng准地捏住祁遇的软肋。 问题还没解决,被qiáng硬地翻了篇。 祁遇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敬敬,不该凶你。” “你已经凶了。” “敬敬,”祁遇猜敬子期眼中自己那根无形的尾巴一定在摇,“敬!敬!”他不是俞伯牙,没有钟子期,但他有他的敬敬。 他不愿意叫敬子期“子期”,不够特别,没有祁遇的标记,所以这个名字自然而然地诞生,独一无二又可爱。 不过,可爱也只给他看。 敬子期心中偷笑,但还板着脸:“那你学狗狗叫。” 祁遇一口气噎在嘴里,自从他知道了敬子期一直是怎样看自己以后,敬子期再也没掩盖过,尤其偏爱在chuáng上喊他傻狗。 他破罐子破摔:“汪。” 不过下一次见面隔了好久。 同一个城市的异地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