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长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笔直,本来该是极硬朗的长相,偏偏沈沉渊长了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只不经意的一个抬眸就摄人心魄。 生来就是要让人神魂颠倒的主。 顾宁却停步不前。 上辈子她和沈沉渊关系实在恶劣,最后甚至到了坐不同屋行不同廊的地步,如今重来一世,乍然一见沈沉渊,顾宁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阿婧下去打点茶点,两人相看片刻,最后还是沈沉渊先开了口。 十六岁的沈沉渊还没有变声,嗓音里尚且夹着一股少年的清亮,“你的身子好些了么,伤寒……要紧吗?” 见顾宁抬头看他,沈沉渊挪开目光,嘴唇不自在地抿了下,“先生催得急,但还是把病养好要紧,急也不急在这一时。” 顾宁几乎就要不可克制地冷哼一声,默默念了几十遍戒骄戒躁,总算把心里的那股邪火压下去。 她在心里拼命给自己暗示,沈沉渊说这话没有什么弦外之意,不是巴不得她挨老先生的骂,只是纯粹关心一下同窗,没有别的意思。 “不必了,”顾宁说起谎来面不改色,“我也好得差不多了。” 送客之意呼之欲出。 沈沉渊起身,长身玉立地站在顾宁面前,带着股无奈的意思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顾宁满不在意地应了一声,又猛地想起报答恩情的事,沈沉渊正好从她身边走过,顾宁脑子动也没动,下意识就抓住了沈沉渊的袖子。 沈沉渊转头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袖子,疑惑地看着顾宁。 顾宁暗自呼了几口气,强装镇定道:“我、我同你一道去。” 她从来没对沈沉渊示过好,这句话一说出来就觉得脸热,眼神飘忽着故意不看沈沉渊的反应,见他半天不应,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抬眸。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沈沉渊的眼里竟然闪过一抹笑意。 他在笑谁? 顾宁心底冷哼一声,凉飕飕道,“算了,当我没说,你先走吧” 沈沉渊眨了眨眼,“不是说跟我一起去吗?” 顾宁绷着脸道:“我说错了。” 沈沉渊还打算说些什么,顾宁冷冷地看他一眼,他微微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阿婧端上茶点,看见自家小姐正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看一本闲书,往四下里张望了几下也没见着沈少将军的人影,忍不住开口问了两句。 顾宁翻书的手停了两下,马上又恢复动作,“学堂里杂事繁多,他先走了。” 阿婧看了两眼茶点,遗憾道:“这么急吗?” 顾宁顿了一下,复又开口:“很急。” 内心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又没控制住自己的狗脾气,硬是把人给逼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再亲一口 沈沉渊是授学老师傅的得意门生,每日开堂前都得张望一下沈沉渊来没来,偶尔一次沈沉渊告了假,老先生还巴巴地追到人府上去,就怕耽误了他。 这回老师傅连沈沉渊都派来催自己了,看来真是发了怒,不去不行了。 顾宁找出那堆看着就心烦的书,带上阿婧,拖着自己“大病初愈”的身子出了府门。 隔着学堂还有好几步,顾宁就看到老先生在门口打转,时不时支着脑袋张望一下,像是在等什么人,后面跟了一大串人,都是顾宁的同窗,一看到顾宁就喊着“来了来了!” 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顾宁倒是没想到在其中能看到沈沉渊的身影,他一向对什么事情都是淡淡的,仿佛天塌下都关不着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