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海岛的夜,静谧又清慡。 我们两个人坐在窗边,风卷着花香往我脸上扑。 月色扫进来,还给这场面增添了点làng漫的氛围。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凌野也一直没说话,就那么仰头看着夜空中的月亮,或者是星星。 我不知道,我也没问他。 我安安静静地转过去看他,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性冷淡的样子,不过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一些让我增长见识的事,所以此时再看他、看他脸上那颗不起眼的痣时,我觉得性感。 我又想起他看过我书的事,试探着问他说:“你看的那本书,就是作者跟我同名的那个。” 他转过来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没什么情绪。 我说:“你……你对那个作家……” “陈醒。” “啊?” 他突然叫我名字,打断了我的话。 “你不觉得生命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吗?” “还行吧。” “活着很有意思,”凌野说,“尝试一万种方式的死亡也没有活好一次更有趣。” 他很认真地问我说:“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他说得对不对我不想评价,但我觉得他这人脑子不太对。 刚跟我上完chuáng就玩深沉讨论这种问题,他怕不是个真正的哲♂学♂家。 第33章 尽管我觉得凌野的脑子可能有点问题,或者,他真实的身份是个隐藏的、疯了的哲学家,但我不得不承认,我很认同他的那句话。 “没错。”我说,“活着好玩。” 他皱着眉看向我,目光还挺忧郁的。 我心说:这家伙该不会和我上个chuáng就想寻死了? 跟我上chuáng这么痛苦吗? 但我又觉得不应该,刚刚他明明挺慡的。 我懂了,他可能确实因为这件事想死,但并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他从中得到了比研究哲学更深刻的快乐。 他,背叛了哲学。 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有点牛bī了。 我对他说:“所以,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凌野看着我的目光从忧郁变成了疑惑。 虽然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样,但这三个星期以来的相处,尤其是刚刚在chuáng上那一个小时,让我觉得这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更何况,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对发了疯的哲学家有很深的“滤镜”,我觉得这类人是最接近神的,他们能看到我等凡夫俗子看不到的神性。 这么一想,凌野变得更性感了。 为了让他在我身边多性感一阵子,我苦口婆心地劝他:“好好活着,活着才有更多的哲学可以研究。” “我研究哲学gān嘛?”他一脸莫名其妙,像看疯子一样看我。 我说:“凌野,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我多聪明,慧眼识疯子。 确实我早就应该发现的,这个“岛”住着的人就没一个是正常的——除了我之外。 凌野似乎愣了一下,我说他:“不用太惊讶,怪我太聪慧。” 他笑:“你最好是真的聪慧。” 我当然是真的聪慧。 “凌野,你听我说。”我很认真,“论死,我肯定研究得没你深刻,但论怎么快乐活着,我觉得我还是挺有发言权的。”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非常的慈祥。 我握住他的手,十分诚恳地关心他:“如果你真有什么想不开的,和我说,我有一百种让你心情愉悦的方法。人啊,自我价值不一定非要用死来实现,对不对?” 说到这里,我猛然愣住了。 突然之间,这句话仿佛是对我新书的主角而说。 我一直觉得,在这个故事的结尾,他必须要死,而且必须死得làng漫悲壮或者说凄厉,必须是有力量的死才能证明他走这一遭的价值。 我就是认为,他不死不行。 可是就在我对凌野说那句话的时候,思路突然就开阔了。 人生充满力量的结局有很多,悲壮地去死跟热烈地活着都值得被书写、被讨论。 我怔怔地盯着凌野看,看见月亮和我一起落在他的瞳仁中。 他问我:“你怎么了?” 我张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他又说:“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想不开的明明就是你。” 我哪有!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对,关于我新书的结局,我一直有点想不开。 “凌野。”我说,“牛啊。” 他挑挑眉:“嗯?” “牛bī!”突然想开了的我有些兴奋,凑过去双手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 这个时候我是没有羞耻心的,满脑子都是:我知道结局应该怎么写了。 亲了凌野之后,我撒腿就跑,拖稿这么久,都已经做好了被编辑痛斥顺便给出版社赔钱的准备,但现在,我觉得这笔钱我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