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寒这个人,按辈分吧,我叫他一声叔,年龄刚好比我大一轮。苏清寒和我的关系,简单说来,就是男人和旧情人的女儿。 嗯,苏清寒是战红旗的旧情人,之一。 据苏清寒所说,战红旗当年招惹的男人可以串成一糖葫芦串,不只他、杜辰东、许胜廷,还有几个京都的,都曾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过。不过京都那几位我没见过面,我只晓得杜辰东和许胜廷,一个害得她惨死,一个她死前还念念不忘着。 我认识苏清寒是在荆浩之后,刚刚摸到杜辰东身边时遇见的,可能我和战红旗的眸子有几分相似,他皱着眉头打量了我很久,最后才把目光落到杜辰东身上。 “哪里捡的?” 杜辰东眯着眼睛:“你也觉得很眼熟?” 苏清寒笑了笑,拍拍杜辰东肩膀,走了,留下一句:“带着吧,早晚出事。” 那个场景,现在回想起来,我都不免怀疑苏清寒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以及为什么接近杜辰东的。 苏清寒,是只老狐狸。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小步跟在男人身后,看他泡茶,啜汤,品茗,然后慢条斯理地翻报纸,修长带有厚茧的中指指腹 搁在翻动的纸页下,眼睛盯着某条不显眼的新闻,若有所思。 “寒叔……”我叫他,扯扯颈间的铁圈,“这个,真的不能开吗?” “再戴几天。” “为什么?我在屋子也得戴着么?” “嗯,免得你到处跑。” “我不跑。” 男人抬头望我一眼,轻笑,“杜遇年那里就受得苦,怎的到了我这儿却娇气了?” “你俩不一样。”我盘腿就地坐下,正好坐他面前,隔着茶几仰头凝视他,很是真诚的,“你对我好。” 苏清寒放下手里的报纸,“怎么个好法?” “情人那样的好法。” “胡说。”男人斥责,后又失笑,顿了顿从荷包里摸出一个手机,银白色,很像我那个。“浪费这么多口水,其实是想要这个吧?” 我眼睛倏地亮起来,“你拿到了?”傻笑着双手凑上去接,“寒叔,你最懂我。” 这手机,从杜遇年关着我那天就没了踪影,失踪这么久也一直没和外界联系,江美丽肯定着急了,还有白默安,我得跟人报个平安去。 也不再理会苏清寒了,低着头捣鼓手机。满屏的红点点,未接来电、短信息积累了近百条,点开看全是江美丽的。 “奇怪 ,怎么白默安都没找过我?” 苏清寒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滑动电话本找到白默安的号,拨过去。 嘟—— 冗长的等待后,“宝儿?”一声惊呼响起。 “是……” “你在哪里?现在在哪里?在哪儿!”我还来不及说话,电话那头又接连响起好几句问,声音急促,带着无法抑制的怒气和担忧。 我想白默安这是真着急上火了,连忙安抚:“没事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我现在……我现在在B城老家,回来看看战红旗。”撒了个谎,搪塞着白默安的担忧,可又奇怪怎么在这之前手机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他的来电? “宝儿——”电话那头忽地沉静下去,男声重重地喘了一口,半晌后似咬着牙根在说话,“你是不是被人关着?” 我一惊,下意识往苏清寒看,接收到男人平静的目光后,否认:“没有的事,我很自由。” “自由到江美丽都联系不上吗?” “这……我手机这几天出了一些问题,接不了电话……” “我在B城。”那头突然打断我,“宝儿,我在B城。” 所以,是去B城找我了?完全拆穿了我刚刚的谎言吗? 深呼口气,我听见自 己不大不小的声音:“回来吧,我去见你。” 电话挂断,苏清寒探手抚上我额头:“我以为你脑子烧坏了。” 我没计较,抓着铁链晃到他眼前,“明天帮我把这东西解了吧,一天就行。”虽然不知道苏清寒要我继续戴着铁箍的原因,但只要不影响我活动,也懒得缠着他解开,毕竟他这人做事,说一不二,缠着也没用。不过,明天出门见白默安,这铁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戴着,必须要解的了。 “真要去见他?”苏清寒看着我,眸色淡褐,流淌着晦暗不明的光。 我点头。 “你要是去见了,就是再一次触到杜遇年逆鳞,小八仙那次,他用那么狠的苦肉计引你,就是要你和白默安做个了断,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杜遇年要我断掉所有在背后支持的羽翼,包括荆浩,包括白默安,包括——苏清寒。他困住我,说要我做一辈子姓奴,我知道这不是玩笑话,是恨意滔滔下衍生的变态性报复。他想要,我给他便是。白默安,我明天亲自去断,至于苏清寒…… 反手抓上身边男人的手掌,恳求地:“寒叔,我想求你一件事,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你看在我……不,你看在战 红旗的份上,别伤他行吗?” 杜遇年用我给苏清寒下套,早晚有一天二人要兵戎相见,男人倨傲如狼,可我担心他到底玩不过这只上了年纪的狐狸。苏清寒咬起人来,是连骨带肉的,我权衡着老娘的旧情人毕竟没有自己的男人金贵,还是先打个招呼以防万一,别让他对杜遇年下死手。 苏清寒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摇了摇头,沉沉地笑,“鬼东西没有一点良心,当真是战红旗那魔障下的种。你怕我伤他,就不看看他对我做的?哦,你喜欢他,他就是天王爷,我也得看在你……不对,是看在战红旗的份上将他供着了?他和战红旗有什么渊源?仇人的儿子么?” 这……这是两个意思撒,我明明说的是‘打起来’了放点水让让他,又没说要把人当祖宗一样供着,苏清寒故意歪曲不说,还把关系往战红旗的死身上扯,这不是故意伤我么? 我生气,哼一声,把脸别过去。站起身来,铁链哗啦啦地掉在身后。 走了两步回头望他,半命令半威胁的样子:“他是战红旗女儿的男人,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伤他了,我就告天上去——”指指天上,又变换出两指来指指苏清寒,“战红旗,盯着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