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十一,九月初九,正是说的穆星。 一涉及到儿子,穆大柱顿时什么忐忑都不见了。 他警惕的看着那护卫:“你问这些gān什么?” 其实承恩侯府的人能来这儿,事先就已经将所有消息打听好了,如今只不过是例行问上一句,顺便按照主子的吩咐,立一下威而已。 那护卫到这时才终于屈尊降贵一般将目光扫下来,一眼落在站在张氏身后的穆星身上,瞳孔就是一缩。 甚至不用问,也不用猜测,他几乎立马确定,这位就是主子嘴里说的那位,很可能是小公子的少年。 若非是侯府公子,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怎么可能养出这样出色的小郎君? 他们这一行,知道真相的也就只有他,以及坐在轿子里的,至今还端着未露面的陈妈妈。 原本护卫没太将这位“小少爷”放在心上,在他心里,就算是侯府嫡系血脉又如何?在这乡下地方养了十几年,怕也只是个粗俗无礼的野孩子。 可见到穆星的模样,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友好的对穆星笑了笑,问道:“你就是穆家的小儿子?穆小宝?” 大庄村的人从小到大就是喊穆小宝,他们查到的信息也是叫小宝,这名字还被侯夫人鄙夷过粗俗不堪。 穆星没搭理他。 他可小心眼了,这人先前对阿爹呼来喝去的样子,哼,记仇! 见他不说话,护卫只以为是害羞,他调转马头,客客气气的对着前面那顶轿子喊道:“陈妈妈。” 后头的马车上跳下来个年轻丫鬟,过来替轿子掀帘子,一个满头珠翠的老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穆星在心里对这家人印象跌到了谷底:一个比一个架子大。 连护卫下人都这么大架子,可见那侯府主人是个什么德行。 这位陈妈妈一出来,穆家人和旁边看热闹的人都看直了眼——大庄村这地方,何曾出现过这样富贵的夫人? 就连他们这县城里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未必有这样的气派呢。 感受到这些艳羡惊叹的目光,陈妈妈心里自得又鄙夷。 她懒懒的撩起眼皮,目光看向穆家人,而后,和那护卫一样,目光紧紧的落在了穆星身上。 陈妈妈和护卫不一样。 她是承恩侯府的家生子,是府里老太太的心腹,打小就在侯府里长大的。 承恩侯陆氏为何能够长盛不衰? 因为陆氏多美人,本朝前后出过近十位宠妃。 往近了说,现在宫中育有二皇子的贵妃就是承恩侯的姐姐,当年也是艳冠京城的美人。 贵妃也是陈妈妈打小看着长大的,眼下这位穿着朴素布衣的小郎君,竟是生得比承恩侯府年轻一辈所有人都要出挑,五官模样像极了陆贵妃。 她面上迅速堆起了热络的笑容,往这边走过来,就要拉穆星的手:“这是府上的小公子?生得真是一表人才……” 她的手还没碰到穆星,就被另一只手抓住。 陈妈妈虽然是下人,可在承恩侯府过得比一般人家主子都jīng细。张氏可是实打实的上山下地,有一把子好力气的。 这么一抓,陈妈妈立即吃痛的叫出来。 张氏却冷冷的瞧着她:“你要gān什么?” 她心里此刻已经想了很多,自家小宝生得如此好看,这群人不会是人贩子吧? 这样一想,看向陈妈妈的目光就越发厌恶。 陈妈妈怒斥道:“你……无礼!还不给我放手!来人,还不给我将这泼妇扯下来!” 后面护卫也纷纷下马围过来。 穆星推开陈妈妈,拉着张氏的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逞凶,难道眼里没有半点王法了吗?” 陈妈妈听到他的声音,冷静下来。 她看到穆星的脸以后,先前的轻视态度就变了。 别的不提,有这张脸在,承恩侯府不会不认,而且这小公子极有可能得贵妃喜爱。 她若是开罪了穆家人,说不准会被穆星记恨。 而且穆星方才这番话…… 她诧异道:“小公子读过书?” 穆家旺和穆家丰刚刚已经来到了母亲和小弟身边护着。 穆家丰早就看不惯这群人高高在上的嘴脸,他翻了个白眼:“读书很奇怪吗?乡下人就不能读书?不止我小弟读过书,我们全家都读过书呢!” 谢先生虽然不承认他们几块“朽木”是他弟子,但他们确实读过书认识字啊,又没有说谎! 陈妈妈挥挥手,让护卫们后退一步。 她笑盈盈的看着张氏:“都是误会,张娘子,我是承恩侯府的管事。我今日来,是有一件大事想要和你商量的。” 张氏摇摇头,后退一步:“我们只是乡下人家,和承恩侯府扯不上任何关系,也没什么值得和你们商量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