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穆出现得莫名其妙, 让林言都有些不快,但见过寒江穆在姜左岭院子里的雷厉风行,时也没敢将这种不快表『露』出来, 只笑着说:“我表弟都未说话, 寒护院怎能替他回答。” 姜『潮』云在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对林言小声地说:“表哥,你这种话不能『乱』说, 会影响表妹名誉的。” 林言说:“我也只和你说, 其他人我又怎会胡『乱』说。” 但这时候寒江穆在这里,也不便再说,只能含糊地道:“那我以后再问你。” 说完便当真不再提这件事了。 姜『潮』云隐约琢磨过来林家是有这个意思,但娘没有跟们说的身体是不能有孩子这件事吗? 这不是害了表妹吗? 这种情也不是他自己可以随便说出口的,到时候还是得再问问娘行。 林言不再提, 姜『潮』云也不再问,倒是很有默契地将这件事揭过去了。 但寒江穆却一脸凝沉, 浑身都散发着种十分有存在感的气息, 莫名地让姜『潮』云和林言都不敢说话了。 就这样沉默着送姜『潮』云到了院子外边儿,林言这开口道:“寒护院,走吧。” 寒江穆却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微冷地道:“我有要与少爷说。” 林言迟疑地看了眼姜『潮』云, 姜『潮』云眨了眨眼睛, 说:“太冷了, 我不听, 还有, 你不是已经被我娘辞掉了吗?为何还在林府晃悠?” 林言闻言,松了口气,“原来你已经被辞退了。” 那为何还能这般理直气壮地与主人家说话?这种嚣张气焰简直前所未闻。 然而林言心里不满, 却也不敢宣之于口,毕竟寒江穆冷厉的模样他也是见过的,正所谓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这种身怀本领的人,若是哪有天惹了,当晚趁熟睡给来一刀,那也是防不住的。 所以林言依然温言软语道:“那你可不能在林府瞎逛哦,这是不对的。” 寒江穆了眼,林言莫名地浑身一寒,默默地闭上了嘴。 少了个聒噪的声音,寒江穆这开口道:“我现在是林家的护院。” 林言:“?” 姜『潮』云:“?” 寒江穆这幅模样,唇角微微翘起,道:“林东岳聘了我。” 竟然直呼林家家主的姓名,林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姜『潮』云也觉得有些不妥,但这时候竟然谁都没敢出声纠正他。 林言告别姜『潮』云,径直去了林东岳书房,向询问了这件事。 林东岳本来在品茶,听了林言的话眉头紧皱,低声道:“的确是我聘了那个护院。” 林言便和说了当初在姜家寒江穆做的情,林东岳竟也不惊讶,叹了口气道:“有永王的令牌,只是做个护院而已,倒也不能让做,就怕另有所图。” 林言听了,愣,“竟是永王的人?” 现在燕国虽还勉强维持着和平的景象,但谁都知道实乃强弩之末,当今圣上只管享受,味地割地赔款,现已丢失了十八座城池,每年交出的岁供超过百万两,国库越是空虚,便越是压榨百姓,因而赋税都比以前多了很多,百姓卖儿卖女的也比以前多了很多,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有这样的皇帝,百姓都不得安宁,自然是盼着能换一个皇帝的,这是民心所向。 因而国内的叛『乱』不仅仅是藩王,还有拨又一拨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形成的反叛军。 但饶是有这么多的叛党,当今圣上也只是换了几次都城继续耍那皇帝的威风而已。 而永王便是圣上喜欢的儿子,听闻圣上有意让他做太子。 林家虽是南华的名门望族,家里也出过不少官员,但们并不会轻易地站队,至少皇帝的那些儿子都没有让他们能豁出全族『性』命奋力搏。 林言想到此处,皱起了眉头,道:“那这个寒江穆,莫非是想着拉我们林家下水?” 林东岳道:“走一步看步吧。” 林言又问:“那『潮』云和静娴的情?” 林东岳道:“得们俩有没有这个想法,若是没有,也不能强求。” 林言只得应了。 其实林家有这个主意,也不纯粹是因为林静娴到了年纪,而是正好撞上了暗『潮』急流之下的权力变幻。 媒婆过来说媒的人家也都是名门世家,但这些家和诸多皇子私底下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旦将林静娴嫁过去,们林家即使不想,便也跟皇子们扯上了关系。 简简单单的门庭也是让林静娴受委屈,左看右看,竟只有姜『潮』云适合。 但感情这种情也确实不能强求,林言深知自己出言太过直白,恐怕已经惊扰了姜『潮』云,有些懊恼起来。 而姜『潮』云不知道们的算盘,乍听见林言那脱口而出的话,的确有些被吓到了,但这会儿却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寒江穆径直跟进了屋里,姜『潮』云忸忸怩怩地,竟也没有赶他走。 碧心战战兢兢地送上来两碗姜茶,也没敢跟姜『潮』云说话,便下去了。 姜『潮』云捧着姜茶喝了口,也没说话。 寒江穆率先开了口:“林静娴很漂亮,是吗?” 姜『潮』云:“……” 蹙起秀气的眉,说:“表妹漂不漂亮,关你什么?” 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你竟然直呼我表妹的闺名,刚刚也直呼我外公的名讳,你也太不礼貌了。” 寒江穆语气淡淡,但说出来的话却非常的强词夺理,“人取了名字,那便是拿来唤的。” 姜『潮』云憋了会儿,目光落到他脸上,又像是被烫到一般缩了回去,说:“强词夺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很奇怪的情绪,叫他有些说不出来的躁动,很茫然地捧着姜茶继续喝,很快就喝完了姜茶,这会儿被冷风吹得泛红的脸颊也回了温,浑身都暖融融起来。 林家的冬天好像要比在姜家的时候更冷一些,不过也更容易度过。 寒江穆道:“少爷,你还未回答我,那个林静娴是否漂亮?” 姜『潮』云纠正道:“你要喊小姐,你只是一个护院,你不能随意直呼别人的名讳,你要摆正你自己的身份。” 又有些费解地道:“你都知道喊我叫少爷,为什么还会直呼我表妹的名字?” 既然要装护院,为什么不装像一些呢? 寒江穆着,那眼神是有些冷的,“原来少爷没有听进去我说的话,少爷这是想成家了?娶林静娴?” 姜『潮』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直说林静娴?这也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干脆下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快走,不要打扰我休息。” 寒江穆并不走,语气淡淡地道:“少爷这样的身体,真的能娶妻生子吗?” 姜『潮』云被戳中了心中的伤痛,表情都僵住了。 寒江穆这个模样,语气又微微地松缓了下来,“少爷还是要保重身体好,马大夫也说过你不能碰女人,不是吗?” 大夫说是一回,被同龄人说又是另一回了。 不知道为什么,寒江穆说出来,分外让姜『潮』云难受,眼眶都红了起来,“我的情不要你管!你走不走!?” 寒江穆:“……” 垂下眸,说:“少爷好好休息。” 说完,站起身离开了。 姜『潮』云想拍桌,然而记忆让他回想起拍桌后手掌的疼痛,又叫他半路停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这遭倒是将眼泪给憋回去了。 明明他也还是个男子汉,也十七岁了,怎么就是不能,怎么就是没有? 解下衣衫,坐到床上,伸手碰了碰,也的确是软趴趴的。 姜『潮』云很沮丧地穿上衣服,扑倒在床上。 寒江穆说的的确没错,是不行,这样的的确是不能娶妻生子的,但心里明白是一回,被说出来又是另一回。 尤其是被寒江穆说出来,便分外让他有种很羞恼的情绪。 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晚,寒江穆过来守夜,这次倒是从正门进来的,也没有直接进入内室,而是在外室的珠帘外低声问:“少爷,可消气了?” 姜『潮』云语气硬邦邦地说:“没有,今天你不要过来了,我不要你守夜,碧心可以代替你了。” 寒江穆道:“我有东西想给少爷。” 姜『潮』云说:“我不想要,你快滚啊。” 寒江穆说:“少爷不又如何知道自己不想要?” 姜『潮』云没有说话。 寒江穆这时候的语气反倒显得有几分温柔,“少爷,是我僭越,不知礼数,胡言『乱』语,我向你赔罪,希望少爷不要见怪。” 这样温柔的低声下气,也是姜『潮』云没有见过的,瞬间,心里的憋气倒是烟消云散了。 姜『潮』云有些别扭地说:“你知道错了吗?那以后还犯吗?” 寒江穆回答:“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姜『潮』云停顿了会儿,小声地说:“那你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