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洛夕照

千琅国小王爷冷夕照很少出皇宫。一来是因为懒,二来是因为每次出宫,总是会有姑娘在自己前头丢些手绢香囊之类的物件,躲都躲不掉。五月花飞的街道上,白衣少年俊美飘逸,领口上细细的银丝滚边,晃花了不知多少女子的眼。朝中大臣对冷夕照很怨念——自家闺女二八年华貌...

第2章
    西腾临屏住呼吸凑过去,蹲到他跟前细细一看,嘴角不由得勾起一道弧度,这小神医长的真挺俊秀,眉毛淡淡的,长长地睫羽微微颤动,鼻子小巧jīng致,嘴巴嘟嘟的,下巴挺尖,身形小小的,未长开一般,眼睛闭着看不到,不过看样子应该不小,西腾临正看的入神,就见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懒懒的睁开了眼睛,瞳仁是最漆黑的墨色,带着些许的茫然,最不设防的样子。

    呵呵……”西腾临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掩饰性的笑了笑。

    冷夕照也是一愣,眼前这双金色的眼眸,这般英气的相貌,自从一年前在西北云刹堡的山下集市偶然看到过一眼之后,就再也没忘记过,此时见他正在冲自己笑,只当又是梦,于是眨眨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看,心想待会醒了就又见不着了。

    西腾临本就是个làngdàng惯了的,此时见他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看,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欣赏和痴恋,于是脑子一热,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竟伸手略略抬高冷夕照的下巴,低头一口亲了上去。

    冷夕照眉头微皱,却没有伸手推开,只是安安静静的仰着头应着,墨黑的眼眸对着近在咫尺的金色瞳仁,眨也不眨。

    西腾临倒是被他的反应惊了一惊,离开他微甜的双唇,伸出手在他眼前挥挥,心想这人莫不是是个傻子?

    冷夕照再迟钝,此时也隐约觉察出有些不对,犹豫着抚上他的脸颊,手心里传来的温热触感真实异常,慌得一下从躺椅上跳下来: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

    西腾临笑笑,随手拿了旁边小几上的苏果糖丢进嘴里,站起身来开口道:我是西腾临,听说你那天救了我,我是来谢谢你的。”

    西腾临?”冷夕照想了想,想起来了,那天他脑袋被绷带裹着,也没看出来长什么样,此时见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盯着自己,再想起刚才的一吻,脸不由得有些微红,看着他问道:你真不记得我了?我们一年前见过面的。”

    嗯?”西腾临皱着眉头想了想,摊摊双手:不记得了。”

    在云刹堡的山下呀,我撞到你的那次。”冷夕照继续提醒。

    西腾临又回忆了一下,似乎是记起来了这么一档子事,当时自己是在山下的集市里,好像是有个小书生举着烤肉直直的撞进了自己怀里,不过那时着急去云刹堡,也没注意那个冒失鬼到底长什么样,此时见冷夕照一脸的期待,于是点头笑了笑:想起来了,似乎是有个书呆子,原来是你啊。”

    冷夕照瘪瘪嘴:我才不是书呆子。”

    西腾临看着他撅嘴的样子,心中却是微微一动,不由得又记起了之前让自己迷恋的辰家小少爷,同样喜欢白色的衣衫,同样是清秀倾城的容颜,只是周身的那份灵动的气质和眼前这个呆呆的小大夫太不一样,可惜半年前他便和云刹堡主夜阑珊成了亲,自己也只有彻底断了念想,想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些酸疼。

    喂,你没事吧?”冷夕照见他好端端的就开始呆愣,于是伸手拉过他的手腕试了试:你的毒没事了,再喝两幅药就好了。”

    西腾临回过神来,低头看着搭在自己手腕上白皙的手指,脸上有些戏谑的笑意。

    冷夕照脸通红,慌忙放开。

    西腾临心里暗笑,自己这半年来一直明争暗斗,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好玩的人了。

    第2章 暗露锋芒

    几天后,花千琅在宫内设下了宴席,招待各国前来纳贡的使者和本朝的重臣。

    鼓乐丝竹声之中,众人依着顺序依次进殿,皇家礼俗繁复冗长,好不容易所有人都落了座,又有太监在大殿之中宣读文人世子为当朝天子撰写的贺文,洋洋洒洒翻来覆去,无非是那几句仁慈公正,勤政爱民,内容晦涩难懂偏偏又长的要命,别人不说,饶是坐在金殿龙椅上的花千琅,听着听着也是昏昏欲睡。

    皇上!”一旁的林浩炀见状伸手悄悄掐了掐他:jīng神点!”

    花千琅浑身一激灵,清醒了,再一看太监手里还有一大摞贺文,登时气结,扭头看着林浩炀开口道:哪个不长眼安排的这些玩意?”

    林浩炀一乐,拿了桌上的葡萄扔进嘴里,语气里有些戏谑:你花家的祖上定的规矩。”

    花千琅语塞,看林浩炀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觉得有些纳闷:你不累?”

    不累啊。”林浩炀继续吃水果:你很累?”

    花千琅更疑惑:你昨晚被我折腾了整整一夜没睡,怎么会不累?”

    咳咳……”一颗葡萄被囫囵吞进去,林浩炀不满的瞪了花千琅一眼,却看到他嘴边qiáng忍着的一抹笑意,于是咬牙,愤愤的不再理他。

    知道这人就这性子,花千琅倒也不着急,放眼往下边看去,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再一看,乐了,推推林浩炀:喂,快看。”

    gān嘛?”林浩炀还在生气,只当这人又是寻自己开心,遂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花千琅拿眼神指给他:小呆子怎么来了?”

    林浩炀向下看去,果然看到冷夕照坐在下首的桌子边,正托着腮帮子发呆,显然也是无聊之极。

    大概是好奇吧。”林浩炀挑挑眉:来了也好,这么多女儿家,正好试试哪个能和他对上眼。”

    炀你很关心他么……”花千琅趁机逗他,语气酸溜溜啊酸溜溜。

    林浩炀白他一眼:他可是师父最宝贝的儿子,比我亲弟弟还要亲的!再说了,你不关心他,gān嘛还要天天派人搜集那些稀奇古怪的医书草药逗他开心。”

    呃……”花千琅吃瘪:当然,小呆子也是朕的弟弟!”

    冷夕照可不知道金殿之上的两个人在为自己斗嘴,今天来这里纯粹是为了看西腾临,谁知道自己的位置偏偏在他的前边,想看他只能探身子扭脑袋,那未免也忒丢人了些,于是心里就有些怄火,再加上见那太监念完一叠厚纸又拿起一叠薄纸,冷夕照只无聊的恨不得昏过去,再一想却又有些庆幸,自己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不住了还能偷偷动一动,花千琅就惨了,光是脑袋上的皇冠估摸就有好几斤,他偏偏又是个好动的性子,也难为他能一动不动一脸严肃的在上边坚持好几个时辰,想到这,不由得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喂,夕照在看我!”花千琅推推林浩炀:是不是有什么事?”

    大概是看上谁家姑娘了?”林浩炀来了兴趣:回头等宴席散了我去问问他!”

    终于,所有繁杂的程序被走了个遍,舞姬开始随着丝竹翩然起舞,宫女也上来收走了桌上的瓜果点心,换上了一个个jīng致的食盒,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暗道这哪是赴宴,分明就是遭罪。

    花千琅照例盛了一小碗汤递给林浩炀,小声道:先喝汤,特意让夕照在里头加了草药,养胃的,记得等会少喝点酒。”

    林浩炀笑笑,接过汤碗低头乖乖喝掉。

    对与两人的亲昵,底下的大臣早已见怪不怪,一年前花千琅不顾众人反对生生是和林浩炀成了亲,初始时众人心里自然是不满,也是闲言碎语了好一阵子,不过日子久了,发觉国家似乎越来越qiáng盛,风调雨顺兵qiáng马壮的,再加上花千琅的确是个明君,林浩炀更是赫赫有名的千琅战神,为人也是恭谦有度,那些顽固的老头子也便逐渐接受了民间闹的纷纷扬扬的传说-----两人本就是天生一对,在一起那就是百姓之福。

    酒过三巡,底下的有使臣按捺不住,起身道:万岁,汉人女子的舞蹈想必皇上也看腻了,此次微臣正好从我陵南国带了几名歌姬过来,皆是我国一等一的美女,才情都是极好的,不如让他们替皇上献艺,皇上若是喜欢,就留下给皇上侍寝,如何?”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些略略的哗然,林浩炀也是眉头微皱,自己之前曾经带兵打过陵南,说话这人叫闻约,是个谋士,心眼也是极多,两人本就起过一些冲突,此时再一听他这话,就算是再豁达的性子,心里也难免有些不快。

    见他有些不高兴,花千琅伸手握住他,悄悄地捏了一把,安慰一般,双眼却是向下看去:闻大人既是有所准备,那就自便吧!”

    闻约得到允许,微微一笑,站起来朗声道:我陵南国愿为各位献上一舞,恭祝我朝永享太平,至于乐曲,不如就用千琅国国乐《昌平云骥》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有些错愕,歌姬起舞,不是应该选些细软如水的江南小调么?怎么要选高远大气的《昌平云骥》,正所谓不畏腥风chuī血雨,豪歌一曲万里晴,千琅国乐气势恢宏意境凛然,如同铁骑踏冰河一般开天破地,让娇滴滴的美人伴着《昌平云骥》起舞?开天辟地以来恐怕还是头一遭。

    那几个乐师也面面相觑,国乐只有在每年祭祀的时候才会奏响,手法极为繁复,都是有专门的琴师负责的,寻常人压根就弹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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