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津斜靠在身后的栏杆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手里晃着酒杯,问袁二:“吕姬明日就该来沣州了吧?” “应该是。” 王津将杯中的那点酒水喝了gān净,转头看着袁二,问他:“你说吕姬到底怎么想的,怎么突然来沣州了?” 袁二低头没说话。 王津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她要是突然想开了,想跟你好了,那你与闻家小姐的亲事是不是就得告chuī了。” 袁二淡淡道:“不可能,” 王津猛地坐直,瞪大眼睛,他以为依袁二对吕姬的迷恋,只要吕姬稍稍给他一点甜头,他立刻就得颠颠地朝着吕姬跑过去。 袁二撩开眼皮,看着王津,说:“这桩亲事无论如何都是一定要成的,就算真像那些大夫说的,闻灯活不长了,我就算是抬也要把她抬到袁家来。” “不是吧?”王津震惊地看着袁二,“你这会让我觉得你爱惨了那位闻小姐。” 袁二笑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对那位闻家的大小姐爱慕得不得了,就算她是个将死之人,也不在意。” 王津嘴角抽搐:“我看你脑子有病。” 袁二道:“不过今日在望月楼中那三个人来的太巧了,你找人查查他们三个的身份。” “你怀疑他们是闻家派来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若是查到了你要如何?”王津问。 “自然是要将我对闻小姐的一片真心全部展现出来,让他们知道我对闻小姐情根深种,为她辗转反侧,为她欲生欲死。” 王津听着袁二的描述感觉自己掉了一身的jī皮疙瘩,“你太恶心了。” 第10章 九 王津好奇问道:“那如果这次吕姬想开了,是想答应跟你在一起了,你也钓着她?” 大概是王津这话让他想到了什么美妙的场景,袁二抿唇笑了起来,举着手中的酒杯,悠哉说道:“她钓了我那么久,现在我钓着她一会儿怎么了?” 王津摇摇头,“所以你还是要和闻家小姐成亲?” “那是自然,”袁二笑了一笑,挑眉道,“即便我不娶闻家的小姐,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家里会让我娶吕姬吧?” 王津动了动唇,不知自己现在还能同袁二说什么好,他算是明白了,自己与袁二在关乎自己终身大事的问题上,很难达成一个统一,怪不得家里的长辈们总说他这些年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他要是喜欢谁,就算是家里的长辈不同意,也得闹得他们都应承下来,断不会做在袁二这般步步算计,事事筹划的地步。 素月流天,河面波光粼粼,河两畔的葳蕤灯火映在河中,仿佛在水下又建造了一条热闹街市。 房间中,徐琏早早地睡去,李浮白却是望着头顶的木梁,久久不能入睡,他总忍不住想起白日里在望月楼中见到袁二公子,还有闻姑娘在看到他时露出的神情。 其实闻灯待袁二并无不同,只是想到自己现在只是个无根无脚,无家可归的游侠,李浮白心中忍不住自惭形秽,甚至有些自bào自弃地想,要不gān脆把闻姑娘抓起来,关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那里只有他们两个。 可李浮白舍不得这样做,他喜欢她,所以想让她过得比谁都幸福快乐。 如果自己的存在会给闻灯带来任何不幸,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他终于睡去,梦中闻姑娘一身浅huáng长裙坐在秋千上,微微垂首,神情寥落。 李浮白就站在她不远处的地方,想给她翻跟头,想给她表演个杂耍,就想让她笑一笑。 而隔壁房间中闻灯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她从chuáng上坐起身,随后就捂着嘴咳嗽起来,这种事她大概做过太多次了,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咳嗽声渐渐平息,她的掌心多了一点鲜红,闻灯眸光一黯。 她知自己年寿难永,说不定哪一日就要见阎王去了,这样残破的身体就该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听从父亲的安排。 但是她做不到,她不是木偶,不能毫无思想地被人操控。 今日在望月楼见到的那位袁二公子与袁家送来的画像上的人倒是没有太大的差距,这样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娶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病病殃殃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的女子? 纵然袁二声称他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但闻灯心中清楚,他们两个从不曾见过,她今天见到袁二后更加肯定这一点。 他所求为何? 今天那位袁家的二公子回去后多半会找人来查他们三人的身份,说不定明日他还要来到这家客栈中再见他们一面。 闻灯想了想,忽的笑了起来,他当然要来的,连天下第一美人的到来都不在意,只为了关心闻小姐的细微琐事,这不更能显示出他对闻小姐的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