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家门口,我把手伸进口袋里,可是却发现忘记了带钥匙,我冲雨霏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然后敲门。 “回来了?”老妈给我们开了门,她看到雨霏的确没有很意外,她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们,亲切地对我们说,“快进来吧。” “阿姨好。”雨霏很有礼貌地说。 我牵着雨霏的手进了门,老爸从客厅走了出来,笑着看着雨霏:“是雨霏吧,都长这么大了。” “叔叔好。” 老爸笑着,可是我却觉得他的笑容是那样得勉强。 老妈做了很多好吃的,饭桌上,老妈和雨霏有些拘束地聊着我们小时候的事,几乎都是一些我已经不记得的事,而且我觉得有着共同回忆的她们之间也依然有着很长的距离,雨霏和老妈远没有她和邓姨那么亲近,我明白雨霏心里的忐忑,她一定会担心老妈会不喜欢她,我也明白老妈的顾虑,如果我选择雨霏,可能就意味着老爸的公司会倒闭…… “雨霏,你妈妈还好吗?”老妈问。 “她很好,她现在……很幸福。”我发现雨霏真的好像懂读心术,她不仅能够猜到我心里的想法,也能够猜到别人的心思,她知道老妈最关心的是她妈妈的婚姻生活,离开了那个酗酒打人的男人,她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吃完饭之后我们四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老妈突然对我说:“宇飞,我竟然忘了买水果了,你到楼下超市买点水果好吧?” “好啊,”我马上回答,“我这就下去,”我看向雨霏,“雨霏,我们一起下去吧。” 雨霏刚要起身,老妈马上说:“你自己去吧,别让雨霏跟你跑了,外面那么冷,分开这么一会儿也不行啊。” 雨霏微笑着看着我:“你下去吧。” 我也冲她笑了笑。 我很快就回来了,他们三个人还在看着电视,老妈见我回来了就去就去切水果,我想探探老 妈对雨霏的看法,于是跟了进去。 “怎么不陪雨霏?”老妈边洗水果边问。 我开始帮她把水果从袋子里面拣出来,问她:“妈,你觉得雨霏怎么样?你喜欢她吗?” “喜欢,”老妈回答道,“当然喜欢了。” “真的啊?”我高兴极了。 老妈似乎有些无奈地看了我一眼:“真的,我不是在她小的时候就很喜欢她吗?” “我……我忘了。” “走吧,吃水果去。” “嗯。”我笑着接过老妈手里的水果盘。 我们四个人边吃水果边聊天,气氛和谐融洽,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我不是个贪心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和睦的家庭,我很感激老爸和老妈,感谢他们给我这样一个家庭,更感谢他们接受雨霏,让我能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也能这样得幸福。 “雨霏啊,我觉得很幸福,”我在送雨霏去地铁站的路上对她说,“谢谢你。” 雨霏没有说话,还是和我手拉手静静地向前走着。原来没有那么难,不是吗?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然后牵着她的手,和她一直走到最后,我越来越相信我和雨霏可以做到。 “宇飞,”她突然对我说,“如果没有我,你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对雨霏说,“那是我不能想象的。” 雨霏默然,我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问我这样一个问题,一切都好好的,不是吗?我已经做出了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雨霏突然松开了我的手:“其实也不会怎样,还不是就这样么,牵手与不牵手,生活都要继续,没有谁离不开谁。” 我真的有些生气了,愤然地停下了脚步,不悦地看着她:“你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出去的时候我妈和我爸对你说了什么?” “没有啊,”雨霏的态度很平静,“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你别多想。” “那以后不许说这样的 话了,”我认真地看着她,“我讨厌做这样的假设,我说完重新牵起雨霏的手,天空飘下片片雪花,我用另一只手将雨霏头发和衣服上的雪片拍了拍,然后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唇边,我轻轻地吻了她的手背,过了很长时间才把她的手从嘴唇边拿开。 “走吧,”雨霏说。 我点了点头,牵着她向前走去。 “宇飞?”我送走了雨霏还没走几步竟然遇到了思涵,她从另一个方向向地铁站走来。 “你怎么会在这?”我觉得很诧异。 思涵笑了笑,说道:“不是来找你的啦。”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对她说:“我送你回去?” 可是她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黯淡的眼光看着我:“刚才……你是送她吗?” 我点了点头,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思涵居然突然踮起脚尖吻我,我意外极了,瞬间好像石化了,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推开她,可是她勾住我的脖子,热烈地吻着我,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这样吻过我,我当然知道我们不可以这样,我用力地扯开她的手臂。 我吃惊地看着她,我觉得这完全不像她该有的举动,她是那么自信骄傲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 我和思涵对视着,她的眼神是哀伤忧郁的,而且,我从她的眼里竟然看到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卑微。 “思涵,”我抓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晃动着她,希望她能够清醒过来,“不要这样,这不是你,不是纪思涵。” “我早就不是我了,”她哽咽着重复着,“早就不是我了。” “为什么呢?”我伤心地看着她,我实在不忍心她因为我而变成这个样子,“即使我们不在一起,你也还是你啊,你的自信,你的骄傲,都是不应该因为我而丢掉的。” “什么叫‘不应该’!”思涵冲着我大喊一声,几乎歇斯底里地叫着,“不应该的事太多了!不应该为了去美国而离开你! 不应该明知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了,还放不下你!不应该为了你整容,为了你装死!”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我觉得难受极了。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 她失望地看着我,冷笑了一声:“又是这句话。” 我无力地把手从她的肩膀上放下来,思涵,这辈子,我注定辜负你了…… 周日晚上我回到学校,很想见见雨霏,可是电话那端的她好像无精打采的,对我说话也很敷衍。 “我觉得雨霏有些怪怪的,她第一次这样,好像不太爱理我。”我对彭程说。 我彭程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很正常啊,在考虑去台湾的事呗。” 我愣住了,台湾? “你说什么?”我问他,“谁要去台湾?” 彭程放下刚要送入口中的苹果,吃惊地看着我:“你不知道雨霏要去台湾?”他见我依旧是一脸的惊讶与茫然,对我说,“我不知道她居然没告诉你,姗姗和我说的,是她们学院的交流项目,雨霏有这个机会,下个学期可能要去一个学期。” 交流项目、台湾、一个学期……这些,我居然通通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没想,只想快点见到她,把这一切弄个清楚。 我冲到雨霏宿舍楼下,又一次拨通她的电话。 “你下来,我有事和你说。”她刚刚“喂”了一声,我就对她说。 “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想早点睡觉了。”她依旧无精打采地敷衍着对我说。 “我就在楼下,你不下来我就不走了,你快点下来。”我本不想这样对她说话,但是没办法,我困惑,我气恼,为什么姗姗和彭程都知道她要去台湾的事,而我却不知道。 雨霏慢慢地从宿舍楼口走到我面前,对我爱理不理地说了句:“什么事啊?” 我不能忍受她的态度,好像我犯了什么错,她在惩罚我一样。 “是我做错什么 了吗?”我直接问。 “怎么这么问啊?” “你不觉得你对我的态度有问题吗?”我理直气壮地问,因为我相信我没做什么错事,“昨天晚上分开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了?” 她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今天看了一天的书,很累。” “是看书很累,还是准备去台湾的事很累?”我盯着她问道。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是马上变得平静甚至冷漠,她淡淡地说道:“你知道啦?彭程说的吧,这样也好,不用我自己告诉你了?” “为什么要由别人来告诉呢?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她的态度真的刺痛了我。 “其实英语演讲得了冠军之后我就得到了去台湾的资格,但是我一直在考虑,直到今天中午我也没有决定,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你。” “那现在呢?你决定了吗?”我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她点了下头,然后看着我的眼睛:“我决定了,我决定珍惜这次机会。” 我失望了,不停地点着头,她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她做决定也没有征求我的建议,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回去了,你上去休息吧。”我冷冷地说了句,转过身去。 “宇飞,”她突然叫住我,我的心颤动了一下,我多想她给我个解释,至少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她没有,“我下个学期都会在台湾,其间也不会回来,所以,我们……” 还没等她说完,我马上说:“我会等你啊。”我知道,我担心她说“分手”,我突然发觉自己是那样得卑微。我没有转过头去,害怕看到她绝情的表情。 “时间加上距离……一切都很难说的,顺其自然吧。”她的语气依旧漠然,让我觉得他是那样得陌生。为什么?此时的她竟然让我想起出国之前的纪思涵,她还是我的雨霏吗?我到最后也没有回头而是径直离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