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薇一个人蹲在街角，将头埋进膝盖抽泣：我是无心的，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不跟你抢，都让你给你。姐姐，不要这样对我，小时候你明明说过不会放开我的手。

    那欢笑声分明还在耳边回荡，她的手却被放开好几年没有被牵起过。小时候迷路，慕蔷一定会牵着她的手，说，没关系，我不会放开你的手，闭上眼你也不会走丢。

    想到这些，慕薇哭得更大声了。

    哭了很久，她渐渐地停止哭泣开始抽泣，想慕蔷的思绪也飘到了九霄云外。一张废纸被凄凉的西风吹到她的脚边，慕薇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是张报纸。报纸的新闻主角还是自己。

    她不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她不是红颜祸水！如果整个世界都这样误解她，苍琥呢？苍琥为什么一直闭口不谈甚至掩饰得完美无缺？

    这样一来，整个猛虎帮的诡异气氛也就得到解释了，苍琥不是不知道，正是知道了这些负面绯闻他才会费尽心思，消灭家里所有的报纸杂志，对晋龙云锦三缄其口，每天晚出早归地陪着自己，还大费周章让苍珀苍玦都缠着自己。

    苍琥这算是照顾她的情绪呢还是可怜自己？慕薇在心里问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她无法通情达理地接受他的良苦用心，只能敏感地钻牛角尖。

    她想逃离这个恐怖颠覆的世界，就算抓住苍琥也没有信心继续在这里存活下去。

    慕薇将脸抬得更高，阳光刺着她的眼睛，一双小小的脚丫站在了她的身边，那么可爱熟悉。

    “姐

    姐哭鼻子了！会变成小乌龟！”

    “嘘！”慕薇将食指伸到嘴边示意小男孩不要说出来。

    一把将小男孩拉到自己身边，看着那熟悉的糖葫芦和纸风车，她认出了这个小男孩。

    和上次不同的是，小男孩的眼睛肿肿的像是哭过，手臂上还带着一块黑布，那是办丧礼才会有的东西。

    慕薇吸了吸鼻子，温柔地问：告诉姐姐，你也哭过了，对吗？

    “妈妈说，哭鼻子会变成小乌龟，所以我不哭了。”

    “姐姐哭是因为伤心，你呢？”

    “我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妈妈说，爸爸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后再也没人给我做纸风车了！”

    慕薇轻轻抱住小男孩，这么瘦削的肩膀如何承受这种变故？他还能快乐无忧地长大么？

    “为了转动的纸风车，你要更坚强地生活，知道吗？艰难的时刻总会过去，希望你能这么看待生活。”

    仿佛是因为自己饱经生活的残酷，所以不忍心这个尚未长大成人的孩子也承受自己经历过的痛苦并且对人生失望，慕薇忍不住劝说，当起启蒙者，恳切地希望将来他不会和无知的自己一样。

    “大哥哥也这么说过。”

    “哪个大哥哥？”慕薇好奇地问，难道是苍琥？

    “那个大哥哥！”

    循着小男孩指点的方向，慕薇看到了一抹颀长的身影在不远处，脸上挂着熟悉久违的微笑。

    他慢慢地走向自己，几秒的时间慕薇却觉得过了好几个世纪，她不知如何是好。

    “好久不见，慕薇。”

    好久不见。明明应该如此寒暄，却开不了口

    ，一句话就这么堵在喉咙口，慕薇呆呆地望着裴子让。

    裴子让拍了拍小男孩的头，亲切地说：去玩吧，哥哥有话和姐姐说，你不能偷听喔，找妈妈去吧。

    小男孩听了裴子让的话，朝着慕薇挥了挥手，笑着说：姐姐，下次带着风车找我玩啊。

    慕薇蹲下来，尽量和小男孩平视：好，去吧。

    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街角，慕薇站起身来的瞬间对上裴子让的视线，竟然有些尴尬。

    慕薇觉得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重逢的时刻竟然轻而易举地来到，裴子让此时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微笑着和她寒暄。

    她说不出话来，也笑不出来，更无法思考。

    “简直不敢相信你一如往常，娴静地站在我面前，我设想过很多次我们的重逢，没想到这种，无人的街道，纷飞的落叶，面对面站着。”

    仿佛是在心中练习了无数次，慕薇嗓音干涩，轻声地说：“我也没想到，你会这样出现。”

    裴子让迈着绅士的步伐慢慢地走向慕薇，慕薇愣怔怔地望着，脚下却不住往后。

    当她重新站起来在雨中狂奔向子让的时候，那种拥抱着他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强烈到将她吞噬，而现在裴子让就站在自己面前慢慢走向自己，那种抱着他向他诉衷肠的欲望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薇甚至有些害怕，她怕裴子让走上前来，会揭开她的无助彷徨，会看穿她的一无所有。

    有一秒钟，慕薇的脑子里闪过这种想法：如果站在面前的人是苍琥就好了。

    至少她不用隐藏自己捉襟见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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