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和衣倒在土炕上酣然入睡。 这一觉真他妈香!一直睡到大天亮,要不是牛肉炖萝卜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恐怕还能接着睡下去。 撑开黏在一起的眼皮一看,是隔壁的王大爷颤颤巍巍地把一个旧铝锅放在炕桌上。 常青连忙起身对着大爷说:您怎么来了?” 昨晚上听见你这屋有动静,我就过来看一眼,当时你睡得正香,我估摸这你这时候也该饿了,就做了锅牛肉给你送来,你要没睡够就接着睡。” 说完老头转身要走,常青连忙一把拉住他:别啊,咱爷俩一起吃。” 就着热气腾腾的萝卜牛肉,常青又喝点老白gān。 老头跟常青碰了下酒杯后说:小青啊,你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那些钱财看开点,就算输得剩只剩下个裤子了,也憋不死个大老爷们!实在不行没咱就接着当瓦匠,我看这工作好,比当什么主席省心多了!” 前段时间工地闹事,紧挨着工地的王大爷应该比谁都清楚常青的境况。 看着满脸褶子,走路都打晃的老人拙嘴笨腮地拼命安慰自己,常青感到自己的眼眶居然忍不住发烫起来。 他赶紧眨了眨眼睛,把泪意憋了回去。 您放心!我常青就算摔得狗啃屎,也会拼命站起来的!” 第三十九章 话拍得挺硬,可要站起来谈何容易? 公司的资产都被拍卖了。听说大部分都被林晚那孙子低价竞拍走了。竞拍的收益被银行和几个债权人瓜分一空。连老常心爱的坐骑”也被高明洋开走了。 常青存了心眼,提早拿出了保险柜里的佛像跟钱。 如果安分守已地过下半辈子的话,应该衣食无忧。不过破产的人就应该做出个样子来。 老常在旧货市场花30元钱淘来一辆二八大踹自行车,骑着它満市跑。配上奔儿有派头的布衣大褂跟黑布板鞋,就是一刚进城的中年农民工。 以前坐在车里的时候,不是忙着打电话,就是弄个笔记本开网络会议。从没有闲暇看车外的风景。 现在蹬着车,看着身边的车水马龙,老常百感jiāo集。这个城市留下了太多常青的烙印。走过几个街口,只要看见以前自己公司建筑的房子,常青就要停下来看看。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到了以前的公司门口。 这栋老旧的建筑也被拍卖了。长兴的牌子被摘了下来。光秃秃的门楼让人看了就心酸。有几个工人进进出出的往门口贴着怀野有限公司”几个大字。 得,不用打听就知道自己的风水宝地被谁买去了。放着气派的写字间不用,非搬到这来。这不成心腻歪人吗! 忽然一辆银白色的跑车停在了自己的身边。车门打开后,出来的是衣裳鲜亮的白公子。 小伙依旧是那么的阳光帅气,简单的银灰色的衣服将身体线条衬托的明朗利落。常青骑车出了满身的大汗,布衫紧贴着脊梁,杵在白威身边,跟搞行为艺术似的,简直是时尚与远古的猛烈撞击。 扒拉下自行车铃,白公子开口了:这车哪弄来的,可真够有气派的啊!” 常青现在看这人心里发堵,蹬起车就要走。白威胳膊长,一把拽住车把。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莫非人穷了,气度也消失了?”白威翘着下巴打量着常青,然后俩只眼睛不露痕迹地紧盯着常青微露胸肌的衣领。 常青猛吸一口气,在脸上挂出点笑模样;对不起啊,刚才没看见白总。我赶时间,一会要去给一群企业家现场演讲,现身说法讲一下如何防范黑心骗财的白脸小情儿。” 白威哈哈大笑:要不我也陪你一块去,顺便讲授一下怎么操老男人?” 话到这份上,就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常青夺过车把,头都不回地向前骑。 白威提高嗓门说:别忘了我说的,混不下去就来找我!价钱好商量!” 常青挺gān脆,就回他三个字--操你妈! 人生目标又有了,自己下半辈子就以整死姓白的为己任! 脚下拼命地蹬着,脑子也在不停地转着,建筑业是不能做了,常青琢磨着gān点什么。 路过药店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人喊自己。 老常?” 回头一看,是一个胖子站在药店门口喊自己。常青觉得他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是谁。 哦,真是你啊,我还怕认错人呢!” 看着他满脸乱颤的肥肉,常青猛然想起来了。这人叫张顺,以前是捣腾水泥的,常青还没发迹时,曾经跟他做过生意。 你老常的事情可算得上本市今年最大的新闻了。我这俩天一直惦记着你呢,没想到在这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