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生又与烟芋芋理论了两句,试图说服对方理解,书生与魔女是天敌,就像是老鼠与猫,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只是可能言词稍微有一点儿过激,表情稍微有一点儿凶,不小心吓到了对方。 “真是罪过,我以后可不能在这样凶残下去。” 陈语生鼻青脸肿的翻墙跳了出来,回想着刚才烟芋芋关上院门之时亲切的笑容,不由得觉得她应该是知错了。 “下次我得更有风度一些,不能在这样单独来欺负小姑娘。” 他又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整个人感觉有些头晕眼花,脚步虚浮。 此刻就连他颇有些英气的蓝裳,也因为在泥土里打滚躲避,显得凌乱破败,整个人灰头土脸到了极致。 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南厢院,恰好碰见幽渊与明风铃出门。 今夜便是梧桐宴,她们自然也要做些准备,何况此刻她们的目的皆不在梧桐宴。 “呦,语公子这是才要饭回来?” 明风铃微讽了一句,眯笑着的眼眸甚是开心,活脱脱像是一只奶狐狸。 这个结果不难预料,以陈语生的实力境界,也许比那位天门小圣女稍强,但还远不如她们,就连烟芋芋都能打的他毫无还手之力。 明风铃告知陈语生西厢院的位置时,大致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至于陈语生的性命,倒是没什么担忧。 虽然那位帝鸿圣皇与不语魔尊之间宿怨太大,但双方的脑子都很清楚,哪怕为了两域子民,也不可能因一己私怨乱起战祸。 所以谁也不可能对对方的子嗣出手,否则便真是无可化解的仇恨,势必会引起一场两域死战,旁的域主劝都劝不了的那种。 以明风铃的了解,无论是烟芋芋还是梦蓁蓁,至少不会在这方面犯蠢,将这位语公子的人头留下,顶多看不顺眼了揍一顿。 ——想来这家伙也清楚这一点,但他为何还要去专门挨一顿打? “只是去讲讲道理罢了,没想到那天门小圣女这般不讲道理,若非我不与女子动手……” 陈语生负手而立,神情颇为自得,有潇洒气度,如果忽略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和满脸血的话。 这回轮到明风铃震惊了,眼眸中满是稀奇。 这小子是怎么把这么怂的事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何况你就算动手,也打不过人家吧。 一旁的幽渊只是看了一眼,眸中无甚情绪。 这是与她无关的事,这人亦是与她无关的人。 不过念在那位帝鸿圣皇的拂照之情,曾允诺作为北疆之人的她登云天梯一览,她今日自然可以照料那人的子嗣一二。 “跟上来吧。” 幽渊没有说更多话,就像是平日里也不会与明风铃多说话,但这是她主动与陈语生说的第一句话。 明风铃略有诧异,但也理解幽渊的意思。 这位语公子境界太差,此番梧桐宴又颇有问题,总不好让他落单,一个人前往梧桐宴,万一出问题会很麻烦。 问题是,那位竹空君前辈不在就算了,那位道公子为何也没跟在身边,他竟是这样放心,将这修为低微的小子一个人放养? …… …… 布足道当然不放心,他已经隔夜没有来得及赶回厢院,恐怕到了时间,师弟会一个人前往梧桐宴。 这是他的失策,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漂亮姑娘困在地城,至师弟的安危于不顾。 不过师弟有‘千里一线’,远比他此刻的处境更安全。 地城之内,天穹被大地遮挡,唯有西北侧的那处溪湖,如同倒映在天空的水镜,将些许光亮折射下来,方才不至于让此地全是幽暗。 “若是在暗些,恐怕比得上我们天门里的那道天渊了。” 北疆天门有处天渊,那是天下间大多数世人公认的,世间最暗的地方,永远没有光亮,是日光与月辉终年不见之处。 “你去过天渊?” 布足道背着这位初见姑娘,继续摸索着赶路。 可惜这处地城虽大,遍处都是荒石与尘埃,偶尔还会有荒兽与丧失理智的尸妖肆虐。 他们想要寻到那处尸源逆魄阵的核心,利用神火玉将其毁掉实在难上加难。 但若是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同样不太可能从这里逃出去,多半会被一点点消磨死,亦或者被巡查的追兵追到,同样难逃一死。 “去过呀,我们天门的后辈弟子都去过天渊,这很稀奇吗?” 布足道轻笑着,对此没有多说什么。 他听说过天门偶尔会派遣弟子前往天渊历练,算是一种磨练,没想到这小姑娘也敢去,怪不得不怕黑。 “不稀奇,左右你们的魂引道才是禁地,天渊只在魂引道外围。” 似是长久的闲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梦蓁蓁趴在布足道的背上更加随意。 胸前虽然依旧垫着手肘,但已经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靠上去。 大抵是这种整个天地只有两人的感觉,实在太容易拉近两颗心的距离。 “听说你们圣域的禁地是云天梯,供奉着‘万生山河鼎’的秘密?” 梦蓁蓁倒是没有刺探情报的意思,这个秘密很多人都知晓,算是个公开的‘神秘’消息。 而令梦蓁蓁感兴趣的原因是,天门的魂引道亦是如此,和圣域的云天梯,菩提城的往生路都很像。 是一域主宗的至高禁地,除却一方域主,轻易不会允许外人进入。 而她们天门的魂引道,供奉的是上古五大启明神明中的‘太素之神’,据说与镇域圣物‘乾坤魔魂玺’有关。 “嗯。”布足道点了点头,没有隐瞒。 这件事儿五大疆域都很类似,隐瞒也没有太大意义。 圣域的云天梯,他曾随师尊凡尘登过几次,很神奇浩瀚,但也只此而已,若说藏着什么逆世异数,反正他是看不出来。 很像是历代圣域的执掌者,不断加封所造就的一处祭祀之地,供奉的是上古五大启明神明中的‘太始之神’。 据说祂是‘万生山河鼎’的创造者,亦是中州浩瀚疆域里,无数愚蒙生灵的启明人。 “不过都是些传说罢了,连史据都不可考量,谁知已经过了多久的岁月。” 在布足道看来,这些禁地或许曾经有些意义,但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今大概只是些宗门的精神象征。 何况世间怎可能有神明,不外乎是强大到常人无法理解的修者罢了。 就如同爻天年间,那位太玄冥帝与浮生妖主最巅峰的一战,至今无人能够超越,哪怕那时他们有五域圣物镇压,有无尽阵法封隔,依旧险些打碎半个世间。 哪怕对于通天彻地的修者而言,那两位故去之人,亦可以说是如同神明的逆天之数。 恰在两人闲聊之际,无意间走到了一处地囚。 这处荒山间,为何会有地囚?这难道就是那条荒蟒巡查,防止这些人逃跑的意义所在? 隐有救命声。 布足道止住了脚步,梦蓁蓁也开始确认真伪,听声音中的情绪不似作伪。 “真是……运气不好。”布足道郁闷的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