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雒阳,内城。 夕阳西斜,落日熔金。 李儒出了皇宫,乘坐马车回府。 转过两条街,三个巷口。 忽然。 希吁吁一声马鸣骤起。 跟着,马车剧烈晃动,闭目养神的李儒猛然睁开眼睛。 车帘伴随着晃动,掀起一角。 森冷的寒芒便透过缝隙,划过自己的眸子。 铛~~~ 一声清脆炸响。 车夫身子微微倾斜,拔剑拦下对方剑锋: “李侍郎小心,有刺客。” 李儒似乎早有预料似的,神色如常,镇定自如。 他缓缓点头,简单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你小心。” 原来! 暗中保护李儒的高手,早已化妆成李儒的车夫,每日陪伴。 虽然,距离上次刺杀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但此人依旧没有松懈,时刻兵器藏身。 铛!铛!铛! 清脆的金鸣声不断响起。 李儒端坐在车厢中,再次闭上了眼睛。 呼~~~ 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似乎等待今日的刺杀,已经很久的样子。 与此同时,他内心已经开始盘算,到底何人才是刺杀自己的凶手。 正当李儒陷入沉思时。 忽然。 车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 “快,保护文优先生,诛杀逆贼。” “不要放过一个刺客。” “随我杀~~” “......” 援兵赶来本是好事。 但李儒却猛地睁开眼睛。 他掀开车帘,举目望向外面。 一具具尸体躺倒在地,披坚执锐的士兵疾步赶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合围,似乎要将这些刺客一网全部捕杀! 可是...... 李儒却感觉到不太对劲。 援兵赶来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有些不太真实,像是人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他急忙大喊:“胡珍将军,援兵从何处而来?” 胡珍策马飞奔过来:“先生,是从西门过来的,我们听到消息后,便立刻赶来支援了,还真如先生所料,这回咱们可算抓到真凶了。” “快!” 可是,李儒却没有半分惊喜,反而急忙摆手,匆匆言道:“带兵返回西门,可能有人要强闯城门,你们中了贼子的调虎离山之计!” “啊?” 胡珍脸色骤变,惊诧万分。 调虎......离山之计? 他正懵逼不知所措时。 嗖~~ 一支响箭骤然升空,正是西门方向。 胡珍虽然不知各中缘由,但却对李儒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立刻拨马转身,扯着嗓子喊道: “快,返回西门,有贼子要强闯城门。” 李儒听到响箭的声音,彻底明白了这次阴谋。 他急忙出了车厢,吩咐胡珍道:“将军,休要管我,你现在立刻赶往西门,或许还能来得及,真正的凶手必然会先破开城门,然后再平安出城。” “切记!” 李儒叮嘱道:“你只需要护住城门即可,千万不要随意出城追杀,明白嘛?” 胡珍飞快点头:“好,我知道了。” 李儒大手一挥:“快走!” 胡珍山呼:“弟兄们,随我回西门。” 驾~~~ 哒!哒!哒! 马蹄声声,滚滚而去。 李儒长舒口气,皱眉望向横在地上的尸体。 他们大都穿的是粗布麻衣,扮作了内城往来商贩的样子,但手中的兵器却五花八门,有些是长剑,有些是朴刀,还有些钩叉之类的冷门兵器。 很显然。 这些刺客是散兵游勇,与上次的刺客完全不同。 李儒深知这帮游侠是被人利用,因此也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他立刻钻回车厢,吩咐道: “走,去西门。” 此刻。 雒阳西门。 锵!锵!锵!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披坚执锐的城门守军正与数十个游侠敌对。 但对方明显训练有素,仿佛只是一瞬,便躺倒了近一队兵马。 若非城门守将及时调动弓弩手射住阵脚,可能已然被这伙贼子突破了城门。 “快,给我守住,绝不能让他们出城。” “放箭!给我放箭!” 嗖!嗖!嗖! 一波密集的箭雨攒射而来。 正在鏖战的贼子纷纷格挡避让,为首虬髯大汉急忙下令:“我正面强攻,阿昊、阿辉,你们左右迂回,以最快的速度干掉弓弩手。” “喏。” 虬髯大汉手持长剑,脚踏诡异步伐,迎着西凉人的卫队,一个猛子直接扎了进去,刹那间刀光剑影,寒光漫天,鲜红的汁液四处飞溅。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的死士迂回向城头,顺着楼梯飞奔而上。 他们训练有素,出手快如闪电。 即便有人沿途阻拦,也在顷刻间被反杀。 突上城头后,二人一左一右,展开对弓弩手的清除。 近距离厮杀战中,弓弩手战斗力远逊于步兵,何况是精于刺杀的死士。 他们消灭城头弓弩手后,下方的虬髯大汉再无顾忌,率领死士疯狂冲击城门洞。 噗!噗!噗! 城门洞中的士兵被斩杀殆尽。 虬髯大汉当即吩咐道: “快,抬起横木,随我出城。” “喏。” 众死士应了一声,旋即收起佩剑,一齐用力。 哧愣愣~~~ 横木被缓缓抬起。 说时迟,那时快。 正当内城横木即将脱离键槽时。 忽然,城内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 跟着,有声音接踵而至: “贼子,哪里逃?” 虬髯大汉回首望去,嗞着钢牙: “该死,回来的可真快!” “大家再用力,出城以后四散离开。” “喏!” 众死士一起用力。 咯愣愣的声音充斥着城门洞。 咣当! 一声清脆。 横木摔落在地。 紧跟着,城门缓缓开启。 虬髯大汉回首嘶喊: “西凉贼子,有种来追!” “弟兄们,走!” 刹那间,虬髯大汉消失在城门洞中。 城中巷道中。 马车上的袁基缓缓放下车帘: “等西凉贼子出了城池,咱们立刻走,不要耽搁。” “好,知道了。” 可是...... 袁基等了良久,都不见车夫行动。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不走?” 车夫深感无奈地叹口气: “公子,不是小人不愿走。” “只是西凉贼子,没有一个出城。” 哗啦~~ 袁基赶忙掀开帘帐,瞪眼望向城门。 果然,胡珍引兵护着城门,没有一人出城追杀。 “直娘贼!” 袁基气得爆了粗口:“胡珍这厮为何没有出城?” 车夫试探性道:“公子,咱们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