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雅指了指堆积在院子里的小山:“大伯,在那儿呢!” 沈大江抬头一看,果然找到了两腿凳子腿,但都压在最底下,要拿出来得先将上面的东西都一一挪开,挺麻烦的,光他一个人得费不少功夫。 这个老三,好好的凳子,破点就破点,好歹能坐,扔了gān啥。沈大江本意是表现,结果弄巧成拙,反倒失了面子,正在想办法挽回,旁边的周部长发话了:“我们站着就行了,先说正事。沈宝安,你一个当叔叔的,跑到侄子家砸东西,像什么话?” 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被批,沈宝安不大服气,想反驳,被沈大江抢先了一步。 沈大江笑呵呵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周部长你别生气,这事是老三做得不对,不过他也是好意,这家里没个大人的,他们几个小的不晓得收拾,乱糟糟的。” “大伯,我不是大人啊?三叔把chuáng都给我们拆了,家里的东西也都搬空了,粮食一颗都不剩,这么个收拾法我也会,要不我也带着建东去你家帮忙收拾收拾?”余思雅笑眯眯地问他。 人群里顿时爆发出“轰”的大笑声。 沈大江脸色有些挂不住:“思雅,我跟周部长说话,你这孩子插什么嘴!” 得,说不过就又拿长辈的身份压人,这些人能不能弄点有新意的说词,翻来覆去就这些车轱辘话,没意思。 余思雅懒得跟他掰扯,直接看向沈老三:“三叔,你把我们家搞成这个样子,我们都没法生活,你说怎么办?” 问他要个说法不过分,周部长也看过去。 沈老三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脸色很不好。最后还是沈大江出面表明态度:“思雅,待会儿我跟你三叔找几个人帮忙把能用的东西都拼起来,放回去。你放心,一定都会给你弄好的。” “chuáng劈成三半了那还能拼回去继续用啊?大伯,我倒是能将就,但就怕万一睡到半夜chuáng塌了,伤到我肚子里这个怎么办?”余思雅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 明知道她是仗肚逞威,沈大江也没法说,毕竟一个母亲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再正常不过,他要说没事,万一晚上chuáng真塌了怎么办?还不得都算到他头上啊。 虽然沈大江很希望这个突然出现坏事的孩子消失,但他也不想这个过程跟他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不然这辈子他都得替老三扛起这口锅,尤其是公社的gān部都还在这儿呢,这事更不能沾,以后名声都坏了。 沈大江看向沈老三,希望他能表个态,安抚安抚公社gān部,早点将事情平息了。 可沈老三是个不肯吃亏的,自从二房的狠茬子沈跃死后,他根本就不惧二房,一点都没把这群老弱妇孺放眼里。更何况,他什么好处都还没捞着呢,让他放血,那更是不可能。 沈老三装糊涂,梗着脖子不吱声。 沈大江那个气啊。老三,这个混不吝的,在周部长面前都敢这么犟,有他排头吃的。要不是怕牵连上自家,沈大江真不想管他了。 最后沈大江不得不自己想法子给沈老三擦屁股:“思雅,你要不放心这样吧,待会儿我让建明把你佩佩姐以前睡过的那张chuáng搬过来。那张chuáng虽然旧了点,但还很好,你不用担心,肯定不会塌。” 真抠门,拿了二房那么多粮食和钱,连张新的chuáng都舍不得。沈大江以为放这点血就够了?天真! 余思雅一脸感激地说:“那就谢谢大伯了,可是建东的chuáng也让三叔给劈了,他晚上睡哪儿啊?” 闻言,沈大江狠狠瞪了沈老三一眼,这家伙,净给他找事。 深吸口气,沈大江笑眯眯地说:“那让建东到我那儿住,跟他三哥住一起,也有个照应。” 沈建东不gān:“不行,我要留在家照顾我嫂子。我哥不在了,我要替他照顾小侄子。” 沈大江被他这一顶,脑门都疼了,只得说:“那回头大伯砍树找木匠帮你做一张chuáng,你现在先将就将就。” 本来就不是他的事,他这样一下子全揽下,余思雅也不好表现得太qiáng势,不然显得咄咄bī人。 沈大江会做人,余思雅也表现得很通情达理:“那就麻烦大伯了,真是谢谢你,不过你得快点,这一直没chuáng睡也不是个事。对了,还有一件事,咱们家的粮食都没了,三叔,这距分粮还有三四个月呢,你把咱们的粮食都拿走了,我们接下来几个也吃啥啊?” 要是破家具只是让人头痛,粮食可是让人心疼,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粮食可是人的命根子。 沈老三当即矢口否认:“谁拿过你家粮食?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可没见过,我们今天来这家里面就一颗米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余家的人昨天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