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花宴已经过去两日了,连王皇后和纪淑妃都已经联手了。万贵妃不相信,做为当事人的太子朱佑樘,会没有一点反应。 虽说她恨极了朱佑樘这个小孽种,可不得不说,这个小孽种,还是很聪明的。 可朱佑樘越是聪明,万贵妃的心里便更是嫉恨难当。 见主子又捏紧了手中的丝帕,赵嬷嬷神色一紧,赶紧上前回话。 “娘娘,奴婢都盯着那边呢,这两日,东宫那边,倒是没有一点的异常。” 没有异常?万贵妃闻言,不由挑了挑眉头。这没有异常,便是最大的异常了。 要知道,朱佑樘这小孽种可是聪明得紧呢。自从去年底这小孽种搬出了慈宁宫后,自己暗中出手了几次,却都被这小孽种不动声色的躲了过去。 现如今,不过大半年的功夫,这整个东宫便被此人经营得如同铜墙铁壁了一般,自己也已是再难以插手其中了。 这样一个聪明的人,面对自己的亲事,又怎么会没有一点的异动呢? 这岂不是太不正常了! “赵嬷嬷,”万贵妃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头冷冷的看了一旁的赵嬷嬷一眼,“东宫那边不会那么平静,你再多派些人手,给本宫看紧了那边,可明白了?” 赵嬷嬷见此,赶紧低下了头,一脸恭敬的回话。“娘娘,您放心,老奴省得。” 说完,赵嬷嬷又等了几息的功夫,见主子没有其他的纷纷后,这才转身退出了大殿。 大宫女雪梅见万嬷嬷离开之后,这才上前小移了半步,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东宫那边,可要奴婢……” “不用。”万贵妃摇了摇头,打断了雪梅的话。 她知道,这雪梅和赵嬷嬷之间有些间隙,可她却一点也不在意。陛下曾经教过自己,这平衡之术,方才是为上之道。 不管这雪梅私底下和赵嬷嬷,如何的争斗不休,为的,也不过是在自己的面前,露露脸罢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意呢? “雪梅,”万贵妃转头看了雪梅一眼,“本宫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你。” 雪梅闻言,心中一喜,随即便低头福了一礼。“奴婢但凭娘娘的吩咐。” 见此,万贵妃笑了笑,这才低头小声的吩咐了起来,“你去储秀宫一趟,将……” ……………………………………………………………………………. 傍晚十分,太子朱佑樘送走了谢迁李东阳等几位心腹幕僚之后,便回到了内室,换上了一身常服。 东宫门口,见主子又准备偷偷的溜出东宫,小太监李广不由手疾眼快的拉住了朱佑樘的衣袖,一脸慎重的摇了摇头。 “小李子,怎么了?”朱佑樘看着对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不由皱紧了眉头。 “殿下,”李广四下打量了一番,才附耳低身的说道,“外面又多了几根钉子!” 就在刚才,他替殿下送谢太傅等人离开之时,分明看到东宫外面的小花园里,又多了几个面生的杂役。 身为太子朱佑樘的贴身内侍,李广自然是聪明的。他也知道,自从自己被太后娘娘指给了殿下之后,他便只能是殿下的人了。 可如今,这后宫之中,到底还是万贵妃的天下啊。而万贵妃又一向视殿下为眼中钉肉中刺,若是自己不警醒一些,一旦殿下有个什么意外,那自己的小命,也是不保了。 所以,李广眼见东宫之外,又多出了一些生面孔的出现,这才不得不小心了一些。 朱佑樘闻言,眼中却是闪过了一丝怒色。 这万贵妃也欺人太甚了,竟然将耳目明晃晃的安插到了自己的东宫门口! 看来,今夜自己想要再去藏书阁一趟,恐怕还得闹上一番了。 想到这里,朱佑樘不由低头把玩了一下腰间的那块真龙玉佩。 这是自己被封太子之时,父皇亲自挂在自己腰间的,这玉佩,不但是他国之储君的象征,也是他老朱家的传家之宝! “小李子,摆太子仪仗,本宫要去外面的小花园里转转。” 李广闻言,心中一惊。 “殿下不可。”他赶紧开口相拦,“您想要出去,有的是其他的法子,又何必拿这玉佩做文章呢?” 这象征储君的真龙玉佩事关重大,他实在是不敢让殿下胡来啊。 “你又知道了?”朱佑樘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由抬头好笑的看了一旁的李广一眼。 “殿、下!”李广拖长了尾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真龙玉佩若是有个意外,咱们东宫阖宫上下的奴才,恐怕都要脱一层皮了。为了奴才们,您就行行好吧。” 仗着太子殿下一向带人宽厚,李广才敢大着胆子,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来。 见此,朱佑樘也只得作罢。 也好,今日他暂且忍下这一回。待来日……他朱佑樘必定加倍奉还。 “小李子,去小厨房那边看看。”他重新将玉佩挂在腰间,冲着一旁的李广点了点头。 李广闻言,却是没有立即离开,反而是抬头又问了一句,“殿下,您今日又何必非要出去一趟呢?” 在他看来,此时小厨房那边的小角门外,恐怕也不会太平吧。 “无妨,你先去看看吧。本宫随后就来。”朱佑樘冲着小李子摆了摆手,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藏书阁中。 昨夜,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和张姑娘,聊上几句呢。今日若是自己不去的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 想到少女那兀自沉浸在书海中的样子,朱佑樘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恐怕是不会的吧?也许昨夜,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离去吧。想到这里,朱佑樘就更加坚定了今夜要再去一次藏书阁的决心了。 自己去一次,她不会留心;那去两次、三次呢? 李广见主子如此坚定的模样,不由在心中又是一叹。 这几日,关雎宫的万贵妃那边盯得紧,东宫这边又是在风头浪尖之上,殿下怎么就不知道避一避呢? 谢太傅不是说了吗?这也不叫退让,这只不过是一时的避之锋芒韬光养晦而已! 李广正准备拿谢太傅的话,再劝一劝主子时,却见朱佑樘已经笑着摇了摇头。 “小李子,你不懂。”他抬眼看向了藏书阁的方向,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古语有云,这书中自有颜如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