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爱恨两清

    “浩瀚宇宙里，我们那么渺小，我们在数以万计的行星里擦肩而过，五百次的回眸换一次你为我驻足停留，说不上欢喜，却也从心底为之雀跃，我曾站在浩瀚人群中等待着那个人的出现，披荆斩棘，为我而来。”

    黎杞沛在本子上写下这段话，然后合上本子，看着窗外，白雪皑皑，听丁一说这两天下了一场大雪，把整个洛杉矶都染成了白色，不过，这倒和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是相得益彰，苍白没有生气。

    黎杞沛没有按照医生的说法很快醒过来，这给丁一吓得够呛，多次询问医生，医生说是因为安眠药的效用，加之最近她疲惫过度，所以才会是这样，好在，两天以后，黎杞沛是醒了过来，而且全身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了。

    丁一说自己伤心过度可以喊，可以发泄，干嘛要吃那么多安眠药，她百口莫辩，自己真的只是因为不知道计量才吃多了，又懒得去找水，就用桌子上的红酒吞服，可是很显然对于这个解释，丁一始终保持怀疑。

    听说那天顾寒映本来是来替顾爷爷看望一个老友，丁一打电话的时候刚巧在飞机上，下了飞机看到手机上那些被夸大其词的话，心一瞬间就被揪到了一起，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看到她毫无声息的躺在病床上，差一点送丁一进骨科。

    好在丁一解释的及时，认错态度又非常良好，才得以逃过一劫，顾寒映在黎杞沛昏迷的时候一直陪在床边，生怕错过黎杞沛醒过来的时候，可惜，学校那边要开学，加之爷爷有事情需要他处理，无奈之下，只能把黎杞沛交给丁一，嘱咐一旦黎杞沛醒过来一定要打电话通知他。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顾寒映回国了，但是电话和要追命一样，几乎一个小时打来一次，丁一都恨不得关机，但是介于顾寒映的威逼利诱的手段，丁一觉得自己还想活得久一点，就估摸着顾寒映要打电话，前一秒一定自己主动先打电话。

    终于在等待了好久之后，接到丁一电话听到的不再是她还在昏睡，而是她醒过来的消息，顾寒映悬了很久的心才得以放下，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没事，他实在无法想象再一次感受这种濒临失去的边缘的感觉会是一种怎么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件事，他和丁一统一口径，一致瞒着沈星楼，他知道是自己的私心作祟，他不知道沈星楼之于黎杞沛感情是什么样子，这次沈星楼这么大动作连他都看不透沈星楼在想什么。

    因为黎杞沛的关系，沈星楼对戚姿也一直不放在眼里，而现在主动求和，他葫芦里买的药连顾寒映都觉得迷糊，所以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话虽如此，可是一旦让沈星楼知道黎杞沛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一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不管沈星楼是否有苦衷，黎杞沛定是会原谅他，那样的结果只会是再一次重蹈覆辙，这个情况，他是不想看到的。

    这种失去黎杞沛的感觉来一次就好，第二次他真的会杀了沈星楼的。

    沈星楼和戚姿的事在上海商界几乎是公开的茶余谈资，不是因着订婚宴的多么壮大，完全是因为第一次戚姿被那样如破布娃娃一样丢在订婚宴现场，虽然这一次定在他们高中毕业以后，可是大家都在猜测这一次会不会和上次一样，再有什么意外发生，那样估计戚姿真的是在上海没有脸面继续呆下去了。

    黎杞沛从醒了就一直不怎么说话，偶尔在本子上写两笔，偶尔不穿鞋的站在窗边往外看，也不知道再看些什么，每一次丁一都提醒她要穿鞋，不然身体一直都会是凉的，可是黎杞沛似乎不怎么在乎，弄得丁一总是一把把她抱起，送回床上。

    丁一回家做了饭，带过来，刚进门，就看到黎杞沛又不穿鞋的站在窗户边上，整个人侧身贴在窗上，不知道在做什么，丁一把东西放下，走过去，横抱起黎杞沛就往床上走，这才三天，黎杞沛瘦了好多，体重明显比之前轻，唉，爱情真是折磨人的东西。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黎杞沛坐在床上，一边吃着丁一做的粥，一边抬头询问，这里实在是太闷了，而且这个颜色她很不喜欢。

    “明天一早，我带你回家。”丁一陪着黎杞沛一起吃东西，然后盘算着明天回去了再休息一天，黎杞沛就该报道了。

    黎杞沛点点头，安静的把粥一勺一勺放进嘴里，自己好像感觉不大到味道了，也可能是自己判断错了，总觉得这几天吃什么都没有味道，她不敢跟丁一提，丁一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一定会跟顾寒映报告，自己已经很让顾寒映担心了，还是少麻烦他一点，自己心里也能少内疚一点。

    自己永远无法回应顾寒映对自己的爱，也永远无法明确界定他们的关系属于什么，他以为的付出，她以为的接受，就这样牵扯不清，越理越乱。

    “丁一哥哥，你有试过爱而不得过一个人么？”黎杞沛放下碗，呆呆的看着丁一。

    丁一一顿，不知道为什么黎杞沛这么问，仔细想想自己过去那么多年，似乎没有怎么认真地去谈过恋爱，更被提什么爱而不得了，但凡自己看得上的姑娘大概最后都可以成为女朋友，倒不是说自己魅力四射，无非是他这个人实在不愿意去追没有胜算的姑娘。

    在他的世界里，爱情是一场有输赢，有胜算的博弈，胜算若不是达到70%，自己绝对不会轻易下手，自己的要求虽然不高，但是能达到的少之又少，他的女朋友甚至以后他会娶得人一定要有强大的内心，不然陪他走下去会很累的。

    “我没有，我几乎没有正经的爱过一个人，我挑女朋友大概是看中她的自立和强大，因为这样的姑娘很省心。”

    黎杞沛低头浅笑，是啊，省心也不失为一个姑娘的优点了，不过丁一也算得上奇葩，都不喜欢怎么有勇气在一起，这一刻，脑海里闪过盛温韦的身影，当初，他们也是以为爱而在一起，到最后只是无稽的一场闹剧。

    “不过，我见过。”丁一一本正经的回答，“他的爱情大概就是你说的那种爱而不得吧。”

    “讲给我听听吧。”黎杞沛抱着一杯水，屈膝，一副听故事的准备。

    “他啊，在我印象里属于那种高冷到能冻死人的那种，但是他对一个女孩特别用心，几乎毕生的温柔和疼爱都给了那个女孩，这个女孩出事，他总是想办法解决，不管是动用家里，还是自己的能力，可是他从来不让那个女孩知道。

    他心里想过一万次他要怎么跟这个女孩提起自己的感情，可是想了一万次，做了零次，他说那个女孩知道，但是没有回应，就是对这段感情最好的拒绝，所以他不能说，说了连现在的身份都没有。

    我无法想象，他爱而不得，却甘愿一直用朋友的名义把爱就这么藏在心里。

    《匆匆那年》刚开播没多久，我们俩一起追过，看完了以后，他问我如果当初方茴选的是乔燃，那么方茴后来所经历的苦痛是不是就不会出现？我想了很久，可能吧，可是方茴终究是选了陈寻的，就像那个女孩从一而终对别人动了心，这段感情里，他就是乔燃，一个对方茴倾尽一生感情却不求回报的乔燃。”

    “人越长大越会拥有很多秘密，不管是关于爱情还是关于自己，这些秘密都藏在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地方，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而我是顾寒映心里的秘密，最想藏起来的东西，我很清楚。”

    黎杞沛空灵的声音听得丁一一震，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一句台词，他说如果真的爱而不得，就一辈子用朋友的名义就好。

    “乔燃说过，只要她幸福就好，就算这幸福里没有我的位置。他也说过，看着就好，喜欢不一定非要得到。”

    “顾寒映。”黎杞沛喝了一大口水，慢慢的吐出三个字。

    “我知道，我所有都知道，就像方茴选了陈寻一样，我的世界里虽然先出现的是顾寒映，可是压迫性优势进到我心里的是沈星楼，即使这么多年，我知道可能沈星楼非我良人，或许选了顾寒映我的生活会完全不一样，可是我的心，不允许我这么做，我不爱他，我不可以害他。”

    黎杞沛说完就把脸转向了窗外，丁一也随着看窗外，树枝都被白雪压出了一个弧度，可依旧承载着白雪的重量，阳光照在上面，七彩色，和彩虹一个颜色，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但愿自己自此以后，可以恩怨分明，爱恨两清。

    “如果，沈星楼和戚姿的事情是真的，你会考虑顾寒映么？”丁一有些谨慎的问出这个问题。

    黎杞沛收回视线，思考了片刻，“如果从来不曾遇见过沈星楼，我会爱上顾寒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