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 呜咽的声音从小乌龟的嘴里发出来。 这已经不是一种哭声了,而是一种面对现实无力的呻吟声。 这个人实在是太无能为力了,无能为力的连哭都不敢去哭。 他不敢去抬头看白客,也不敢张口求救,他无法面对自己的羞耻,面对自己在世界上真实的样子。 白客曾经在电视里听到过一个心理学概念。 说当一个人,实在无法面对现实的窘境时,就会编造一个理由让自己去逃避它,哪怕这个理由是多么的荒诞,就像鲁迅笔下的阿Q一样。 然而如果连这个荒唐的理由都无法支撑眼前的羞耻时,那么这个人就会进入一种静止状态,浑身静止,拒绝思考和反抗,也就是心灵死亡状态。 小乌龟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他除了发出呜呜~~的声音之外,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四肢硬硬的垂下,甚至连求救的欲望都没有。 白客上去三下两下把他放了下来,把他脖子上的皮带解下来狠狠的扔掉。 然后小乌龟就完全没有力量的瘫倒在白客身上,像一块没有骨头的肉一样。 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胆量去抬眼看任何人,没有胆量诉说,没有胆量指责,他的双目呆呆的,好像瞎了一般,连瞳孔都发散了。 白客不想让他就这样赤裸着身体。 并不是因为怜悯之类的原因,而是他觉得一个人活成这样,实在是太没必要了。 于是他先把小乌龟放在旁边,走到一个身量和小乌龟差不多的男生面前,这男生的裤子上没有裤带,小乌龟脖子上的裤带明显是他系上的。 “把衣服脱下来。” “什么? 你说什么?”, 这男生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而听到这句话时逐渐清醒过来,随后猛地站起来,拧起眉头怒目而视的看向白客。 party上这几个外班的男生白客是知道些的,他们都是体育特长生,在大学圈里很吃得开,虽然学习成绩不行,但各个身强体健,在平日里都是很不好惹的角色。 而白客指着的那个男生,正是这些人中最不好惹的,算是这个学校的小头目。 大家都喝了酒,血气上涌,几个体育特长生看见白客指着他们老大,全都围了过来,这几个人和贾毛仁他们不同,他们都是从小打架打惯了的,习惯了用拳头说话,有的人直接顺手抄起了酒瓶子。 “小崽子,你刚才说什么? 你tmd给老子再说一遍?”, 那个没裤带的男生被白客这句话惹恼了,瞬间翻了脸,抄起一个酒瓶子,已经准备上手了, “我cnm的! 你今天tmd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过来跟老子比比画画。 你以为有个富二代给你撑腰,跑我这来装硬腰子,告诉你,你那个富二代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呢,现在不定躲哪儿去了~~ 你还敢过来跟我直腰子,信不信我等会儿也给你扒光了,给你吊在……” “当!” 还没等这个男生的话说完,白客瞬间抽出袖子里的钢管,一个劈落重重的砸在那男生的脸上。力量极大。 那男生的额头被砸破了,鲜血立刻流了出来,眼睛立刻上翻,直愣愣的摔在沙发上,所有人都吓住了。 那个被打的男生懵了一秒钟之后,立刻暴怒了,它脑门上的青筋暴跳,刚要还手。 而这时就看见白客快速的跟到沙发上,随后一个重拳,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可不再是过去那软弱无力的拳头了。 这是真正沙包一样的拳头,一拳一拳又一拳,声声重响,毫不留情的砸在那个男生脸上,鼻子上,嘴上。 就这样,那个男生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一句,就被打晕了。 “大家别动,不要动!!”, 贾毛仁这个时候变得非常清醒,从刚才开始,他就目视着这一切,但是却没有上手。 他知道眼下的情况是什么。 这件事他们其实是最不占理的,一群人把小乌龟弄到这里来,折腾成这个样子。 就算警察来了,他们肯定是负责任的那一方,弄不好还被学校开除,那他的前途就完了。 他也看出白客现在的样子绝非往日,就算大家一起上手,也不见得吓得住他。 于是他立刻喝止大家不要乱动,先放白客出去。 就这样,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白客走到那个被打晕的男生面前,动手把他的衣服扒个精光,只给他留条内裤。 然后白客把这些衣服给小乌龟大概的穿上,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给他披上,扛着他走了出去。 那小乌龟还是呜呜~~的呜咽着,一句话说不出来。 但是他没有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他心里是有数的,在最后,眼泪终于从他的眼中流出来。 那些眼泪是滚热的,留在白客的脖子中感觉痒痒的。 这时就听见小乌龟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出了几个字。 “带我走吧! 求求你!求求你! 好,丢人啊~~” 小乌龟之后便说不出一句话,白客便将他一路背了下去,用衣服盖上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见任何人。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一路坐电梯也会碰到一些居民,这些人在旁边小声议论着,指指点点,说现在年轻人玩的真疯,喝酒喝的不省人事。 小乌龟一直一直在发抖,眼泪一直不停的流下来,他不敢去面对这世界所有的一切,也不敢去想以后该怎么见人,因为这些对他来说,太可怕了。 白客就这样一路将他背回了家里,给他放到自己床上。 小乌龟见到被子就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立刻疯了死的钻到被子里蒙住自己。 当黑暗给了他安全感的时候,他这时候才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小乌龟这时的声音,才终于像是个男人一样,悲痛中带着嘶吼的声音,声嘶力竭。 “为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 我一直和他们团结,想和他们处好关系。 他们说我衣服老土,我就买了新衣服,他们说我头型不好看,我也剪了新发型,但他们还是嘲笑我。 他们说我名字可笑。 我告诉他们了,我爸我妈明年就带我去改名字。 可他们还是嘲笑我。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讨厌我? 我过节日的时候,给他们每个人都送了贺年卡,可没有一个人回送给我。 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啊? 为什么呀? 呜呜啊啊啊~~ 就连杀人犯都可以改过,我到底犯了什么罪啊?为什么就是不能接纳我?” “你的确有罪!”, 白客忽然打断了小乌龟的哭声,他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怜悯, “你犯的是比杀人更重的罪。” “什么? 比杀人更重的罪?”, 小乌龟的哭声忽然停止了,从被子里揭开一个角,露出他哭红肿的脸。 “你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我一定改。 我一定拼命改!” “你的罪,就是软弱!”, 白客盯着小乌龟,声音冷冰冰的, “活在这世界上。 你可以做错任何事。 但绝不能软弱!! 因为软弱,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