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拐脚了……”林老爷子看着棋盘上的棋子,对十九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睛。
    “怎么拐脚了？”十九似没看到林老爷子眼里那么孺子不可教也的眼色一般,瞅着她刚落下的‘马’,抬一下眼，理直气壮道：“不是说马走日吗？”十九表示这个象棋规矩真不是一般多。
    “马走日,但你就没看到我还一个炮在这里杵着吗？”林老爷子见十九还嘴硬地反驳,立刻就不淡定地伸手往棋盘上正好站在十九走马那个日上的‘炮’上用力敲点两下。瞪眼训道：“这位子，你的马就飞不过去,拐脚了……”
    “哦……”十九看一眼被林老爷子敲击了好几下的旗子，伸手拿起自己的‘马’退一步，前不行，那就后吧,能屈能伸……
    “你真要走这一步？”林老爷子一看十九把马退另一边,又一次对着她瞪大了眼。
    “当然……”十九点点头，表情相当淡定地瞅着林老爷子。
    “你……”林老爷见十九完全没觉悟的样子，不由有些泄气，看着自己那个炮,没好气道：“你这么一走，我就将军了……”说着指一下他的一门炮。
    十九低头一看，见他那炮正好隔了自己的一个卒，炮翻山，她真的是被将军了。于是点点头，老实认输：“哦，我输了！”
    “……”林老爷子被十九又认输的这么干脆，再一次被噎住。
    “好了，老头子，十九才刚学呢，你就不能让着点啊？”坐在边上看十九爷孙两下棋的林夫人，这时也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瞪林老爷子一眼。
    “老婆子，你这是什么话……”林老爷子一听，不干了，立刻瞪回去。
    “我的话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林夫人说着先是瞪林老爷子一眼，转过来看着十九的时候，又瞬间恢复慈祥的表情，笑着对十九说：“十九，我们不跟这个老头子玩，整天就会拿着他着臭棋欺负小辈，走，和奶奶到楼上去，前几天奶奶和你妈出去时，看到几套衣服不错的，我们去试试……”
    “啊，奶奶，我觉得那什么，其实下象棋挺好，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我还是继续跟着爷爷学象棋的好……”十九本来听到终于不用再陪着林老爷子下象棋，她还是挺开心的，可一听上楼就要去试衣服，立刻就决定还是陪林老爷子下棋比较好一些……
    “哎哟，我的乖孙女啊，学象棋这事啊急不来，你都陪你爷爷下了两个多小时了，我们该劳逸结合……”林夫人想起和女儿买回来的那些衣服，这会心心念念地就是带着孙女上去好好打扮打扮。孙女小时候不在身边，没有机会好好打扮，这会一定要把以前错过的都补回来。
    “啊，劳逸结合啊，奶奶你说的对……”十九说着不等林夫人高兴，立刻就扭头对着吹胡子瞪眼睛的林老爷子问：“爷爷，你有没有围棋啊，我们下围棋吧……”
    “怎么你会下围子？”林老爷子狐疑地看着十九。也不怪他会怀疑，毕竟十九对象棋都一窍不通，他手把手教了两个多小时了，每次两步就被他将军了，整一个就是臭棋篓子。
    十九想了想，回道：“小时候学过些，能下点……”说完坦然地对上林老爷子狐疑的眼神。
    对于现在这状况，十九自己也觉得很无奈。她也不知道好端端，她这位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的爷爷，会在吃完中午饭后，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她，突然就开口问她会不会下象棋。得知她不会后，就硬是要教她下棋，还说什么下棋能静心，于是就有了刚才那样的局面……
    林老爷子看了十九好一会，见她像在开玩笑，便抬头对林夫人说：“老婆子，把我那围棋取出来……”
    “老头子你……”林夫人刚想反驳，想把十九抢过来，跟她一起到楼上去试衣服，可见林老爷子一脸认真的表情，犹豫一下，目光往十九身上看去，见十九冲她眨眨眼睛，笑的眼眉弯弯的样子，只好起身去书房帮着林老爷子把他珍藏的那副围棋取出来。
    不一会，林夫人就把林老爷子的围棋取出来。只是，貌似那棋具重量不轻，她有些吃力。
    不等十九上前去接，林老爷子率先起身上前，把东西接过来，然后一一将东西摆上。
    十九看着林老爷轻柔爱护的动作，不由细细地打量起他这套棋具来。
    “看出点什么来？”林老爷子见十九认真打量的表情，不由有些骄傲地问一句。
    “这个棋盘不错……”十九看着这套楸木棋盘，不由地对林老爷子高看一份。
    “怎么个不错法？”林老爷子一听，饶有兴致地看着十九，期望她能说点什么出来。
    “嗯，应该挺值钱的……”十九瞅着这个棋盘，想着很久以前，她和昕昕两个人悄悄在网上查的资料，这个楸木，不是一般贵。而且她小时候，不小心将她九姨的棋盘给洒上了墨水，可是被罚了一个月的大字。
    林老爷子一听，又被十九气的瞪大眼睛，期待这么久，结果等来的却是‘值钱’两个字。
    “这个棋盘难道不是很值钱吗？”十九眨巴着眼睛瞅着林老爷子，不贵的话，当初她也不会被她九姨罚了……
    “你……”林老爷子，看着十九，想训几句，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训哪句。孺子不可教也还是掉钱眼里？
    十九不想林老爷子继续皱眉瞪眼的，担心大过年的气着他这个老人家，于是指着黑白两色的云子问：“您执黑还是白？”
    “白！”林老爷子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要了白子。
    “哦……”十九自然知道林老爷子这是在让她，她自然不会拒绝，说实话，她还没和别人下过棋呢，小时候为了能在她九姨让十子的情况下，再保持只输5子的水平，不是找木家长辈们练手就是和后来也学了棋的于昕对练。
    十九捏起一颗棋子，对林老爷子说一句：“失礼！”语毕，手中的棋子也就落到棋盘上，发出一道清脆声响。
    林老爷子见十九脸上神情不像刚才下象棋时的糊弄，心下一动，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不管水平如何，起码这态度，就不错。想着，林老爷子也跟着落下一子。
    于是，十九和林老爷子这两个刚见面不久爷孙两，就突然安静地执子对弈，你一手我一手，慢慢的棋盘上的黑白两色棋子越来越多。林老爷子的眉头也随着时间和棋盘上黑子的步步紧逼，而慢慢拧起，手上落子的速度也跟着慢下来。而十九的落子的速度，由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
    一个小时过去，十九在林老爷子阵营上又落下一子。棋盘上的局势瞬间明朗。十九脸上再一次露出灿烂的笑容。
    而林老爷子看着十九落下的最后一子，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差异、有愣然、更有佩服已经骄傲。
    林老爷子低头看着棋盘上的黑白两色棋子，回想着十九从第一手的布局到后面官子，想着她执的黑子，行兵布阵中手法虽然有些古朴，但不得不说，她的手法很深、妙时常将他逼、封的动弹不得。
    林老爷子看着大势已去的棋局，不得不放弃道：“我输了……”
    “呼……”十九一听林老爷子认输，立刻松口气。随之就毫无形象的转腰扭脖子，像一只小虫子似的扭动起来。
    原本还想开口夸赞几句的林老爷子，一看到她这个样子，立刻就把已经到了嘴巴要夸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边上的林夫人则是不一样，一听到林老爷子的话，立刻就高兴地冲着十九，一阵猛夸：“哎哟，我的乖乖，原来你是这么厉害，你爷爷这个人还没输过人呢……”林夫人不顾边上听了她的话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的林老爷子，吧啦吧啦夸了十九一通时，手上不忘将一早准备好的茶水送到十九手上。
    林老爷子虽然骄傲十九棋艺高过他自己，可这会被自己的老妻，这么不给面子的讲的这么直白，心底的点点骄傲和欣慰这会也变成尴尬和不乐意了。于是，就有些不服气地对十九沉声道：“再来一局……”
    “哦……”十九虽然不想下了，可见林老爷子脸色不怎么好，想起于昕交代的话，只得悄悄把拒绝的话忍下。
    “乖乖，不要怕，就和你爷爷下，就要让他输的心服口服……”边上的林夫人‘火上浇油’。
    于是十九和林老爷子重新开战，林老爷子一开局，就开始布局，甚至从一开始采取的就是进攻的态势。一老一少，同时拉开阵势。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林老爷子看着慢慢被十九吞噬的底盘，拼力抵挡，最终还是没能挽回局面。
    “棋，你是跟谁学的？”会也给夫笑话的机会了，直接开口问十的师傅了，就知道，是什么把孙女的棋艺□□的么好……
    “我九姨教的……”十九也不隐瞒。
    “哦……”林老爷子听了，悄悄在心底记下，跟着低头看着棋盘上棋子，思索起来。
    十九一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想继续，连忙开口说：“我就小时候跟着学了点，而且还是为了能少写点大字，才学的……”她可不想继续了，她都在这角落了做了一下午，连和昕昕发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大字……”林老爷子注意力被大字给吸引了，于是，有些惊喜地看着十九问：“怎么，你还学过字？”
    十九看着林老爷子脸上突然绽放的笑容，吓到，犹豫了片刻，勉强点一头：“学了今年……”
    “哦，学了几年，学是哪家？”林老爷子激动了。
    “额……”十九看着激动的林老爷子，目光闪了闪，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嘴贱手多，怎么就提围棋呢，提了就算了怎么还说什么大字。她觉得她自己的脚丫子被自己搬起来大石头砸的非常疼，这么下去，她来这边不是来享乐吃好吃，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回到小时候小大字、罚下棋的悲催生活……
    十九突然想到自己故意没给的礼物，灵光一闪，张口对激动的林老爷子说：“啊，爷爷，我想起来，给你带的年礼我还没给你呢……”
    已经快要将上午的事忘了的林老爷子，听她这么一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而十九却不等他反应，直接窜起身，噔噔冲上林夫人精心为她布置的房间，给神情僵硬的林老爷子搬礼物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有点赶末班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