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一百金‘殓葬费’的四皇子当时是怒火攻心,差点把剩下一半的柳音馆也砸了,在心里痛骂了萧知珩几百遍。 以此,四皇子毒杀太子的心日渐qiáng烈。 太子府相安无事,但是京城里出了趣事,四皇子给太子两人的动静,终究还是传到了宫里。 宣帝在清心殿议完政事,浑身疲惫,身边的蓉贵妃在侧服侍,细心地替宣帝揉肩捶背。 蓉贵妃禁足才刚解,往清心殿跑得格外殷勤,又是送汤又是亲自揉肩捶腿,非常的温柔体贴,深得宣帝的心。 本来京城近来一两桩事有关四皇子的事传到了宫里,好坏不一,蓉贵妃把握了时机,恰好就在宣帝耳边chuī风了。 柳音馆失火,若让宣帝知道四皇子运作花窖这种不正经的产业,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蓉贵妃避重就轻,不提柳音馆,就独独说了四皇子得了好药,送给太子这种事。 宣帝颇为满意地点头,赞许道:“这孩子心善,平日里与太子jiāo往不多,却惦记着给太子的病,是有心了。” 蓉贵妃笑着说:“可不是吗?珂儿最是敬重太子的。手里有什么好的,第一个想到的是陛下,第二个就是太子了。” 宣帝心情见好,欣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有空就让珂儿多进宫陪陪你,算起来,朕也有些日子没见这孩子了。” 这就是亲近四皇子的意思了。 蓉贵妃喜道:“多谢陛下。” 很快,蓉贵妃就退下去了。宣帝就叹了一口气,唤了钱公公来。 钱公公瞧主子皱眉,便躬身道:“陛下。” 宣帝似有心事,抬手轻压着额头,直接就问道:“太医可有说了什么?太子的病可是不好?唉,朕都忘了上次召见太医是什么时候了。” 钱公公有点拿不准陛下是什么意思,就只好斟酌道:“一切如旧。陛下也知道的,太子殿下的病……到秋冬时分,是难熬一些的。” 宣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就反问了一句,道:“朕最近是不是有些疏忽了太子?” 钱公公忙笑着说道:“哎哟,谁不知道陛下宽仁慈爱,最是记挂太子殿下?太子府御赐的奇珍异宝可从没少过,陛下如此舐犊之情,太子殿下必然感念在心。” 宣帝听着,神色惆怅道:“太子身子骨弱,眼看陪不了朕多久了,到底是先皇后留下的唯一血脉,朕于心何忍?” “陛下慈爱。” 宣帝点头,道:“再派两个太医去瞧瞧吧,省得太子病中心有不安。怎能让太子自己去外头求起药来了?荒唐。” 钱公公急忙称是,不过在他出去的时候,宣帝想起了其他的事,就皱眉问了一句:“等等,围场冬狩的日子是不是到了?” 钱公公:“是。这个月末就是了,陛下今年还是带几位皇子伴驾?” 宣帝随意地应了一声,让人撤了手边的那堆烦人的政务,便闭上眼小憩,就没说话了。 在叶葶关门心无旁骛地捣鼓火骨莲子的时候,宫里来了前后两批太医到太子府,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要不是chūn芽提了一句,她都不知道一入冬,太子的寒症在不知不觉中又重了许多。 叶葶熬好了一锅自制版qiáng力驱寒汤,去铜雀楼找人的时候,就见太子殿下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大概是从药浴汤池里出来不久,眉目间带着一丝倦意。 他有点不修边幅,坐在木阶上,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披散下来的头发没gān透,有点湿。 叶葶进来的那一刻,萧知珩就发现了她,等了半天不见她出声,他就开口问:“怎么不过来?” 叶葶就只好过去了。 她端着托盘走到跟前,萧知珩就打开了药罐盖子,里面一坨黑糊糊的东西,气味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令他沉默片刻。 萧知珩问:“这是什么?” 叶葶:“火莲子驱寒汤。” 萧知珩想起来那是什么东西了,神情有些复杂,好笑道:“你废寝忘食弄了好几天,就煮出来这么一锅?” “不是,”叶葶摇头,严谨道:“两锅,晚上还有一锅。” “……” 适时,带着衣袍的林德就刚好进来了,看着太子殿下拿着勺子沉思,一时觉得古怪。走过去一看,他这才知道原来是叶葶弄了新玩意出来正要给太子试用。 林德看到这锅发黑的泥糊,老脸一绷,道:“殿下这才用了太医院新开的药,怕是药性相冲,不如这就先撤了吧?” 叶葶在考总管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怀疑有毒的意思,就眼神忧郁地看过去。林总管,你再也不是那个开小灶也要支持我的老实人了。 林德要将东西端走,但是被萧知珩出言阻止了,他闷声低咳,jiāo代道:“不必。放在这里,你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