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每次做出“提议”的人,她的心理压力太大了。 “你还好吧?” 小哥赶忙上前,有点心疼地拍着她的背。 “你别过来,脏……” 李诗情背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来。 “对不起,又耽误时间了……” 她一边弯着腰抑制住喉间的恶心,“让我吹吹风,一下就好。” 小哥叹了口气,去路边买了瓶水,又买了包纸巾,从后面递给她。 当李诗情再直起身时,双眼微肿,连鼻子都是红的,也不知是呕吐引发了生理性的眼泪,还是心里实在难过哭过了。 或许两者都有。 小哥体贴的当做什么都没看到,打开导航看了眼刑警队的位置,耐心地牵着李诗情的手往目的地走。 等到了刑警队门前,果然有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官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 看到这一对年轻男女走向门口,他眼睛一亮,速度极快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当看清楚了这位警官的脸,李诗情和肖鹤云往前的脚步,却渐渐放慢了。 下一刻,连小哥的鼻子都无端的酸涩了起来。 “你们就是李诗情和肖鹤云吧?” 警官的语气前所未有的热情,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后,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伸出手。 “之前我们给你们打过电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之一,你们可以喊我张警官,也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喊我……” 他紧紧握住了肖鹤云的手掌。 “老张。” 在这条时间线里, 能看到老张、能感受到他还活着, 这本身就是足以让两个年轻人安慰的事儿。 或者说, 这简直他们在是经历过这么多次艹蛋的循环后, 为数不多的能感觉到“我们这么努力还是有价值”的事情了。 李诗情刚刚才哭过, 现在见着老张, 心里又喜又悲, 眼眶也红了。 “哟,你这是怎么了?害怕见警察叔叔啊?” 老张一见这小姑娘要哭不哭的样子, 笑眯眯地, 像是哄小孩那样的哄她, “不要害怕, 警察叔叔不抓好人,只抓坏人。” “我知道……” 李诗情勉强对她挤出一抹笑容, 点了点头。 “她这是怎么了?” 老张领着他们往里走时, 观察到李诗情和小哥表现的很熟悉,肢体动作也很亲密, 于是把他当成了李诗情的男朋友,小声的问他。 “怎么情绪不太对啊?” “她心肠软, 知道那辆公交车出了事死了那么多人后,就一直在难过。刚才来警队的路上,出租车里的广播正好又在仔细播这个事, 她都没憋住,一下车就跑到旁边吐了一通。” 经历过之前那一遭,小哥知道在这些训练有素的老刑警面前最好不要说谎, 所以实话实说着。 “刚刚还见到的人,突然说没就没了,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 “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们应该想着‘发生这样的大事,还能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听到小哥的解释,老张看向李诗情的眼神越发柔和,声音也跟着变轻了,“小姑娘,你不用自责,也不要害怕……” 他学过心理学,明白有些“幸存者”会存在一种“道德创伤”,会觉得自己在灾难中做得不够好,或者自责与自己什么都没做,于是陷入很深的内疚,从而产生心理上的问题。 这种“道德创伤”在心理学行被称作“幸存者内疚”,又叫做“幸存者综合征”。 和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不同,人人往往更重视ptsd,却忽略了有“幸存者内疚”的人,等到悲剧发生的时候,往往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