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凡霍然抬头,脸色骤然苍白。
    莫向南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每一个表情,看着顾若凡的表现,他的一颗心,也是缓缓地,缓缓地沉了下去。
    凤眸微眯,莫向南挑起了眉,目光紧紧地锁在抿着唇站在自己面前沉默的少年身上。
    “我想了无数种答案,”面容精致妖孽的男人摇了摇头,望向顾若凡的眼神里面有些许的心疼跟担忧,“可是偏偏没想过,你会是这种反应。”
    天知道莫向南有多么期望自己之前胡思乱想的那一切全部都是假的,可是顾若凡的反应,却是彻底地,让他所有一切的担忧,全部变成了现实。
    一向随心所欲不在意任何东西的莫向南竟是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堵。望着顾若凡那张青涩的脸。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咬了咬唇,顾若凡深吸口气,终于抬起头来对上莫向南的视线,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小,但是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里,却是被听得清清楚楚。
    “向南哥,我喜欢我哥。”
    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莫向南的胸膛里面就升起了一团火。顾若凡不过才只有十八岁!
    十八岁!
    十八岁的孩子,喜欢上自己的哥哥
    莫向南倒吸一口冷气,退后两步抱着胳膊,眼神锐利带着些许嘲笑,心中却是有些发涩。当初他跟莫之栩,经历了多少的磨难跟痛苦,被多少人嘲笑。
    可是如今,这个被他们所有人捧在手掌心的孩子,居然也要去走这样一条艰难的路
    冷笑一声,莫向南只觉得自己脑袋涨得发疼,对上顾若凡的视线。
    “你今年几岁你知道喜欢是什么”
    顾若凡这一次,却是没有选择后退,深吸一口气,对上莫向南的视线。少年眼睛明亮又清朗,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我知道。”
    莫向南握了握拳,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他这一生,张扬跋扈,任意妄为,因此,他也从未在意过别人的视线跟目光。可是顾若凡不同!
    莫向南深吸口气,他不希望,眼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走上一条艰难又辛苦的路。更何况...以他对顾淮的了解,若是他知道了自己捧在手掌心的弟弟,居然是喜欢他的,莫向南摇了摇头,微阖了双眼。以顾淮的手段,纵然是再不舍得,怕是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送走,生生世世,再不相见吧。
    “那你想怎么办”
    拉开身后的凳子,微微地向后靠了一点,仰起头来看着顾若凡。
    对上莫向南的眼睛,顾若凡缓缓地勾起唇角,笑容明朗又执拗。
    “我要跟哥在一起。”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顾若凡几乎是觉得自己瞬间,就松了一口气一般。这么多年,他心里太多太多的东西,没有一个人能够说。
    当被莫向南拆穿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震惊,随后,却是难以抑制的轻松。
    莫向南是他身边,唯一一个有可能支持理解他的人。
    莫向南闻言,脸上却是浮现了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顾若凡坐下来。
    看着少年坐下,莫向南方才缓缓开口:“要是顾淮,不肯跟你在一起呢”
    顾若凡摇了摇头,笑容不变。
    “我还是喜欢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若凡沉默,摇头苦笑,这个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呢从上一世就开始了么
    见顾若凡摇头不肯说话,莫向南摇了摇头。
    “其实我觉得刚才那个王纸鸢挺好的啊,或者是上次跟你告白那个小女孩儿再不成a市所有大家闺秀你随便挑,有我还有顾淮在,小凡...”莫向南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语无伦次的劝说着顾若凡,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若凡摇着头打断了。
    少年面容清秀,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眼中更是浮现出些许心甘情愿的无奈与叹息。
    “我喜欢顾淮,我想跟他在一起。”
    若是他能够喜欢上其他人,顾若凡淡淡摇头,嘴角浅笑,若是他真的可以,那么上一世,就不会那么痛苦的死去,这一世,也不会带着记忆再度来到顾淮的身边。
    他这一生啊,只看得到他一个人,也只想要他一个人。
    至于那些所谓的磨难么
    顾若凡深吸口气,上一世的种种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经历过生死离散,这一世,任何事情,他都绝对不会,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莫向南盯着顾若凡,沉默良久。
    他不说话顾若凡自然不会出声,长久的沉默像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罩,罩在两个人的头上,压得两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过久,莫向南想了很多很多。
    当初他跟莫之栩互相伤害;他站在大雨里让莫之栩滚;莫家刁难,莫之栩将手中股份拱手相让...太多太多,思绪纷杂。
    当时啊,自己经受不住来自家族跟父母的压力,还有太多太多的误解跟纠结,决定要跟莫之栩分开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像现在的顾若凡一样。
    眼神无奈,却坚定至极。
    他跟自己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莫向南到现在都还记得莫之栩那一刻脸上的表情,清晰至极,毫发毕现。
    “向南,我只在乎你一个人,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莫向南眸子有些恍惚,唇角缓缓勾起,是啊,若是当初自己没有坚持下去,哪里还会有今天这样的,一睡醒就能够看到他的日子
    深吸口气,莫向南抬起头望向顾若凡再度沉声问道:
    “你确定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么”
    “恩。”
    “哪怕顾淮这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你”
    “恩。”顾若凡眼神有些恍惚,其实这一世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考虑过,这一世没有记忆的顾淮,会不会万一,不再像前世那样,付出一切,只为了要跟他在一起。
    若是顾淮这一辈子,都不会接受自己呢
    顾若凡缓缓抬起手抚上胸口。
    眼神坚决明亮。
    他就是想着啊,要是顾淮愿意,那他就永远爱他。
    若是他不愿意,那他就安安静静待在他身边,做他一辈子的弟弟。
    站起身来深吸口气,用力的拍了拍顾若凡的肩膀。莫向南横了横心,咬了咬牙,有些恶狠狠地说道:“那本少爷就陪你疯一把!”
    话一说出口,莫向南竟然是情不自禁的松了口气。这些天,他几乎是日日纠结,若是顾若凡真的喜欢顾淮,若是以后他也要经历当初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磨折,若是顾若凡一根筋不肯放弃...在来之前,他甚至一路上都在思考究竟该如何劝说顾若凡放弃,可是当看到顾若凡不加丝毫掩饰,直视自己眼睛,一遍遍重复,我喜欢顾淮的时候,莫向南突然就想明白了。
    既然是爱,又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这样想着,莫向南皱了皱眉,精致的五官带了些恶狠狠的味道。
    真不知道顾淮那种冷血无情的死面瘫,怎么能让小凡这么死心塌地的!
    这样想着,莫向南眉头又皱了起来。顾淮虽然为人冷漠,但是明显是不喜欢男人的,再加上昨晚的电话...
    顾若凡被莫向南脸上阴晴不定的脸色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向南哥,你怎么了”
    莫向南猛地回过神来,咬了咬牙。
    “走,今天带你去找顾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