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是什么呢…… 结果就是一车炭啊。 这理由,着实是有些太扯淡了…… “叶卿这……” 宫中的姬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宁这算不算是没事找事? 一直深深信任叶宁的她,竟然会生出一种错觉。 那就是这件事情,叶宁做的有些过分了。 姬明月的反应,叶宁无从得知。 可是看看威武候,看看文人们,再联想到先前监察院众人的反应,叶宁突然之间发笑。 “一车炭而已……” 真的是一车炭这么简单吗? 叶宁内心深处有一股强烈的悲哀。 这个世界是真的病了,病到人们已经拿“掠夺他人财物”这件事情,当成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我有一首诗,想念给诸位听。” 叶宁环视着众人。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自打穿越而来,他大多数时候都当自己是个过客。 唯独此时,竟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悲痛来。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叶宁淡淡开口。 众人并不能理解叶宁此刻的悲痛,但并不妨碍他们听叶宁念诗。 叶宁的才华,早就已经名满京城了。 文人之中,有许多人为他取了外号,叫做“叶镇国”。 因为他写出了一首镇国词。 但在那之后,叶宁就没有作词了。 许多人都在期盼他的下一首大作。 如今终于问世了! 读书人们聚精会神的听着,可是就在第一句念出来的时候,却是齐齐皱眉。 “这也叫诗?” 哪有这么浅显直白的诗啊…… 这是诗,还是白话文? 但叶宁没有理会他人的想法,他依然在诵读着这首诗。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依然很直白,直白的看不出一点才华。 但叶宁文胆之中的文气却是涌动了起来。 自他的百会穴涌出,丝丝袅袅的漂浮,然后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副生动的画卷。 画卷之中,正是卖炭翁的形象。 他整年在南山里砍柴烧炭。他满脸灰尘,显出被烟熏火燎的颜色,两鬓头发灰白,十个手指也被炭烧得很黑。 这一幕,让读书人和威武候不明所以。 但是那些围观的老百姓,却是刹那之间,产生了感同身受。 因为他们通过卖炭翁,看到了自己。 劳苦大众不都是这样吗? 卖着力气,面朝黄土背朝天,用劳动来换取生存。 威武候没有这样的共情,是因为他代代侯爵,荣华富贵。 读书人大多也没有这种共情,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读书不是简单的事情,贫苦人家,可不一定有钱,有门路去读书。 能读书的人,基本上家境不错。 从小到大,不说是锦衣玉食吧,也不必为生计发愁。 他们只需要做好一件事情,那就是读书。 所以他们对于真正底层的老百姓的认知,都来源于书本,而脱离了实际上的认知。 只有些许寒门读书人,看到文气演化,内心有了触动。 诗还在继续。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叶宁缓缓念道。 文气涌动,卖炭翁的形象变了,他穿着单薄的衣服,看着家里空了的米缸,和卧病在床的老伴,眉宇之间满是忧愁。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夜里城外下了一尺厚的大雪,清晨,老翁驾着炭车碾轧冰冻的车轮印往集市上赶去。牛累了,人饿了,但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们就在集市南门外泥泞中歇息。 这个世界的诗人,多是用文气演化山河之壮丽,将士之凯旋,美女之妖娆。 却鲜少有人用文气,来表现一个底层人民的生活。 以至于当人们看到卖炭翁的形象之时,竟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来。 “底层老百姓生活有这么苦吗?” 许多人甚至大开眼界。 可威武候,却仍旧是一副愤怒的样子,这什么破诗,并不能让他有丝毫的动容。 这些底层的蝼蚁,是死是活,跟他有关系吗? 黎民如蚁,上位者怎会在意蚂蚁的生活? 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他错了,确实跟他有关系。 因为叶宁再次念道。 “翩翩两骑来是谁?威武候府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文气再度涌动。 下一刻场景就变了。 就看到李三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走来,他领着一伙人,手一挥,连牛带炭一起拉走。 整个过程非常的短暂。 短暂的好像这真的就是一件微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