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门栓喀拉一声锁上了,冷小台抚了抚眼罩,心道:玩真的啊... 三十位选手蒙着眼睛由工作人员分别带到恐怖医院的不同位置,而冷小台的位置正是一楼大门,也就是唯一的出口。现在身后的大门被锁死,冷小台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背水一战。 ‘游戏开始’,嘉宾们陆续摘了眼罩,冷小台刚迈出两步,就听到楼上此起彼伏惨叫声。 “真惨啊...”他发自真心地同情道。 导演组对他还是好的,站在门口的恐怖指数总是小些,那些一摘眼罩就看到对面坐着具残尸的实在是太可怜了。就比如这位,没等冷小台走完一层的台阶,一阵风与他擦肩而过,他随即转头,看到那如风的人影嘭地一声撞到了紧锁的大门上。 “开门啊!我不录啦!放我出去!啊啊啊!” 这一下撞得很猛,门板剧烈的震颤迟迟未消。那人也是被撞懵了,一边捂着额头,一边央求导演大发慈悲放他出去。这人吓得都带哭腔了,冷小台看不下去,转身下楼。 “别敲了,他们不会放人的。”冷小台走上前。 那人听到有人说话,先是吓得一个激灵,随后畏缩着转头看向靠近自己的冷小台。冷小台看清那张脸时也是一怔——这么小? 此人不高,身形娇小,约莫只有十三四岁左右。再配上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好一个讨喜的正太,呃...可爱与桀骜兼容的那款。不过此时的正太可和桀骜挂不上边,他早被吓得见谁都喊爸爸了。冷小台看着那张委屈到泛红的小脸,实在不忍心丢这孩子一个人,便决议当一回爸爸。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哪料小正太突然跳起来,一拳打在冷小台膝盖上,“叫谁小弟弟呢?我今天26了!” 冷小台差点喷出来,26?比他还大一岁呢! “那...那大哥你...” “你叫我殷陶就好。”殷陶大哥不计前嫌地拍拍冷小台的肩膀,一改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潇洒道,“我看你一个人挺害怕的,不如我陪你一起走吧。” 咱们俩谁害怕了?冷小台哭笑不得,只得配合着应了一声,“诶。” “你怕黑对吧?咱们走这边有灯光的。” “诶好的,殷陶大哥。” “我们就在走廊里随便找找吧,我担心进这些房间吓着你。” “...谢谢大哥关心。” “行了行了别走了,我怕你往里走你害怕。” “......那什么,大哥你能从我身上下去吗?” 此时的殷陶正双手攀着冷小台的脖子,双腿架在冷小台胯上,整个人像个考拉宝宝一样挂在冷小台怀里。从见面开始,冷小台已经面不更色地驮着这只考拉走了一路了。 听冷小台开口撵自己,殷陶嘴一撇,委屈了。冷小台知道殷陶其实很害怕,看在这家伙童颜的份儿上,也就任劳任怨地继续驮着。反正殷陶人小体轻,冷小台平时又保持着去健身房的好逼格,所以一时半会儿还是撑得住。 冷小台胆子大,不怕鬼,他一手托着怀里的殷陶,一边将沿路的角落都找了一边。十分钟下来,总共收获了一张空白名牌。据他猜测,导演组安排三十个人录制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难以得知哪些才是最终的正选嘉宾。第一环节虽说是寻找空白名牌,但心机的导演组肯定在会在大家的衣服或配饰上做文章,接下来的环节便要考察大家的记忆力,让他们通过细节和游戏提醒在空白名牌中写下八位正选嘉宾的id,并对号入座,也就是所谓的贴名牌! 怀里这个殷陶的人设实在是新颖,童颜伪正太,浑身都是戏,不像是二十块钱一天能请到的群演。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冷小台套起话来。 “殷陶你是网红吗?” “是啊。” “......” 为什么这就承认了?!冷小台干笑两声,“哈哈,我以为导演不让你们说自己的身份呢。” “是不让啊。”说着,殷陶冲航拍球甩了个眼刀,“可恶的导演把我关在这么恐怖的地方,我才不听他的呢。” 这时航拍球的扩音器又响了,“本期节目的失败者将被关在医院里呆一个晚上。” “导演我错啦!!”殷陶立刻认怂。 “殷陶小槑辱骂导演,扣两张空白名牌。”(槑mei二声) “我真的错啦!!” 冷小台看着惊慌的殷陶觉得可爱极了,把人端正地在地上摆好,问他,“你叫殷陶小槑?” 殷陶捂着嘴,瞪着大眼睛摇头往后退。 冷小台笑意更深了,“你爸爸姓殷,你妈妈姓陶,你叫殷陶小槑是吗?” 殷陶快吓哭了,“你别想套我话了,我不想输了以后被关在这里tat。” “好好,那我不问了。”冷小台揉了一把小槑的头,发现这个高度刚刚好。其实得知殷陶小槑的名字,他心里已经猜得*不离十了。殷陶小槑,樱桃小魅,知名的青年漫画家,画工精湛!这人还在上高中时就靠他的第一部作品一战成名了。近几年小槑好像很少出长篇作品了,不过偶尔会在微博上画条漫,冷小台还关注他了。 不过冷小台一直以为樱桃小魅是个妹子,没想到本人居然比妹子还萌,也对,这么可爱果然是男孩子。 只是冷小台还有一点实在想不明白,那就是...想到这,走廊里的灯管突然灭了。 “啊!!!”小槑猛地跳起,又顺杆爬到冷小台身上。 对,就是这点冷小台想不通——这个樱桃小魅不是画恐怖灵异类漫画的么,为什么这么怕鬼? 此人多半有毒。 冷小台站在长长的走廊中央,整条走廊的灯都灭了,只有尽头的那盏失修的灯管还在泛着微弱的红光。小槑快要吓死了,僵在冷小台身上一动不动。但是这摄像机还在拍,名牌还得找,冷小台就托着小槑的屁股,像个孕妇一样向走廊另一端走去。 没走几步,冷小台在前方拐角处看到了异样。那里的红光打在墙上,映出一个怪异的影子。那影子不像人,两个头却只有一双脚,身子大得像个球。冷小台虽不怕鬼,但是联想起不久前在摄影棚遇见的藤蔓黑影,他心里还是挺忐忑的。 小槑察觉到冷小台骤增的心跳,也转头看向了鬼影的方向。那影子越来越大,俩人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 突然!一道白影出现在俩人眼前,小槑刚要本能地大喊,就失去了惊叫的兴致,因为这道白影并不恐怖,而是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原来是虚惊一场,不过这两人的影子之所以如此诡异,是因为他们此时正和冷小台与小槑一样,抱在一起呢。 冷小台和小槑两人呆滞地看着对面那个人驮着考拉迎面走来。考拉背对着他们,正惨戚戚地哭喊,“啊,我就不该陪你来参加这个节目,我毕业论文还没写完,毕不了业就不能工作,没工作我拿什么养你啊弟弟...” 弟弟面无表情地安抚,“我养你,我养你。” “太吓人了啊...” “咱能不这么怂吗哥?” 由于冷小台和小槑站在无光的地方,直到那两人走近了一些,才注意到黑暗中的台槑二人。那位弟弟也是出奇的淡定,连最起码的惊吓都没有,只见他抬手拍拍怀里的人,道,“下来吧,有人在呢。” 哥哥背影一僵,在羞耻与恐惧间权衡一番,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从弟弟身上下来了。冷小台借着手机的光一看,发现这对兄弟惊人的相似,都有着一头浅色发,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哥哥的刘海垂在额前看着温润老实,而弟弟的头发被随意地捋起来,几缕碎发间透出眉宇,额角还有一块疤,看起来比哥哥邪气。 “你们是双胞胎?”冷小台问。 “恩。”弟弟比看上去随和,笑得好看。 之后是四人结伴同行,人多壮胆,小槑便从冷小台身上跳下来,冷小台感觉他的腰已经不是他的腰了。后来还遇到了几个落单的人,冷小台率领的队伍渐渐壮大起来。 之前为了照顾小槑,冷小台都没能好好体验一把这里。恰好那位弟弟也是个胆大的,俩人不谋而合,不顾身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带着队伍横冲直撞。 折腾了一阵,冲在最前头的两人跑累了,便靠着墙角蹲下来。 “我叫闵奂,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冷小台问。 “士凉。” “姓是?”冷小台觉得这个shi姓实在稀奇,“那你哥呢?” 士凉忙着喘,摆摆手,“我哥名儿不吉利,忙着闹鬼呢,先不说。” 冷小台虽然看上去冷,其实是个特渴望朋友的人,以前搁东北那会儿,他哥们弟兄多,后来进了娱乐圈,人际关系复杂,他性格又直,就落得个不合群的印象。与这位士凉小兄弟相处一阵,冷小台觉得与他特别合拍,甚至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涌上心头,“我觉得咱俩真是情投意合。” 士凉正喝着节目组提前备好的矿泉水,听到这话动作一滞,然后不急不慢地把水咽下去,平静地转过头,“那叫一拍即合。” 冷小台摸摸鼻子,不好意思了,“我学习不好。” 说着,他又赶紧强调,“总之,我觉得我和你建立了友谊!” 士凉拧上瓶盖,“什么友谊?” 冷小台拍上士凉的肩膀,认真道,“坚实的革命友谊!” 士凉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嘴角一弯,意有所指地扬起声调,“哦~同志啊~” 冷宇直不懂,不知道,没有画面感。 午夜的钟声从窗外渗进来,咚,咚,整栋医院都像是嗡鸣起来,震得人心颤。与别人不同,冷小台就是觉得有点困。 由于第一环节的截止时间是明早上午八点,今晚导演组是不会把众人放出去的,所以大家商议后一致决定暂停录制,先找个地方睡到天亮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