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棍天子

【男主版】一场豪赌,输光一切。杨寄举头望明月,无奈赴清池。一朝重生,赌局居然一模一样,杨寄:老子要逆袭!赢钱娶沈沅! 然而摇杯打开,杨寄欲哭无泪,仰首向天:“老天爷!你他妈玩儿我!”要不,再死一次?等等!死之前,得先把那个邪魅王爷干掉!叫他把爪子往我家娘子身上搭!【女主版】沈沅她的人生目标也不高: 只想嫁个好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可是老天偏不遂她愿!王府!宅斗!无良老板!绝世渣男!沈沅:我觉得我要窒息了……突然,那个人,踏着七彩祥云出现,然后从怀里掏出两枚骰子,一脸坏笑:“跟我赌一把,赢了,你就是皇后!”~★~☆~★~☆~★~☆~★~☆~★~☆~★~☆~★~ ◇这里是公告栏◇◇本文架空,但历史控作者实在架不了太空,所以背景略同南北朝,地名、官职、服饰、情节各种乱入。◇“1双洁”,男主非渣男(读者表示是男神啊),甜宠多多,不时开启欢脱模式,保证开篇种田风,接下来朝斗升级流,男主视角。◇更新时间为19:00,其他时间段均为捉虫修错。文笔、情节、坑品都有保障哦!感觉不坏就戳个收藏吧,知道有人在看,更文更有动力。公告本文将于7月12日周二全文倒v,倒过的读者请勿重复购买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往后也请继续支持!么么~古言完结文古言完结文古言存稿中> >> 好友的文好友的文好友的文> >>

作家 未晏斋 分類 游戏竞技 | 168萬字 | 232章
第5章 抽丁
    门口站着四五个人,都是朱色纱袍,露出里头的皂缘中单。腰间佩着紫荷、铜印黄绶及一把剑——都是官员的打扮。那脸色也颇有煞气,虎沉沉的。饶是杀猪见多了血的沈屠户,见到真刀实枪的官吏,毕竟一直在巷陌里打转转,他心里还是害怕得直打鼓。他努力笑道:“各位使君,我女儿已经出聘了……”
    “关你女儿什么事?”门口几个人对视一眼,似乎十分不满沈以良的愚昧,不耐烦地从袖笼里掏出一纸文书,“这里是姓沈的人家?”
    “是是。”
    “那就不错。”为首的傲慢地说道,“如今国家有危难,百姓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当为国家效急难之义。你们沈家,抽一个壮丁,十六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身强体健即可。其余铠甲、衣物、武器俱自行准备。若明日卯时不能到东城门口应卯,全家株连!”
    大家给这个消息震木了:原以为是选女子入宫服役,没想到竟是抽男丁上战场打仗!这比选宫女嫔妃更加九死一生!可是连哭求都来不及,来人已经轻飘飘把一纸军书抛到沈以良怀里,转身匆匆去敲下一家的门了。
    “怎么办?”沈以良欲哭无泪地召集家人坐在桌前,瞬间就老了十岁似的。他忖度良久,看了看一旁哭泣的妻子、儿子、媳妇、女儿,还有学徒杨寄,终于摇头叹息道:“罢了,还是我去吧。横竖黄土埋了半截子了,早点死晚点死也是一样的。只是,不能亲自抱到孙子了。”
    媳妇张氏抬了抬眼皮,又看了自己丈夫沈山一眼,低头又啜泣起来,哭声融进大家的抽噎中去了。
    沈山却耐不住了,一拍桌子道:“哪有阿父去的道理!阿父已经四十出头了,正是该享福的时候,又不是没有儿子,怎么能自己亲自上战场?要去,也该我去!”
    沈以良摇摇头说:“我还抵什么用?一把老骨头,能保住你们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沈山道:“那不成!咱家的生意,没有阿父你不成啊!我虽然随着阿父学了几年,可有些放血、快宰、割剖的要诀还不是很懂。难道阿父忍心见着将来沈家的屠宰牌子砸在我的手上?我力气大,也灵活,上沙场不一定会死,万一给家里挣个公侯回来?你们都别和我争!”
    沈以良还在摇头,沈山的妻子张氏却忍不住了,嚎啕着捶打着自己的丈夫:“你个杀千刀!你怎么不跟大人公和阿家(1)说,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要是孩子生下来,你却……你叫我怎么活啊?!”
    沈山眼圈红了,对妻子的蛮横是又气又不舍,抬了抬手还是扶住了她,声音却是既怒且又不讲理的:“你生下孩子,自去改嫁便是了!”惹得张氏的哭声瞬间拔高了几个调。
    杨寄看得心酸,张嘴说:“要么,我去吧……”
    “胡说八道!”沈以良横了他一眼,却伸手握紧了杨寄的手,捏了一会儿才放开,“你又不姓沈,难道要害我们欺君罔上的罪名?”他环顾了一下家里,故意带着些轻松的笑容:“你们看看,山子是马上要当新阿父的人了,阿岭的身子骨必定是经不起的,阿岳年龄还差一大截,也不必谈他。还是我去合适。”
    沈山从腰间摸出一个铜钱,看了看杨寄说:“这样吧,阿末不是喜欢赌么?今日我们也赌一赌,赌个天命,看该谁去。天命定了,咱们也别推三阻四了,可知今天还要裁量衣服、购买铠甲,明儿大早就要应卯了!”
    沈山拿一枝笔在钱的一面点了一点墨迹。“我要这一面。”他抖着手把铜钱递给了杨寄,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杨寄进行过无数次豪赌,抛掷铜钱这类小把戏那是要哪面是哪面,可是今天亦紧张得手抖。那枚小小的紫铜铸币,外圆内方,入手沉甸甸的,正反两面被摩挲得光滑,还带着微微的汗湿,但画点的一面有剪边的痕迹(2)。杨寄忖度了一会儿,看看沈家人的神色,他掂了掂手里的钱,终于深吸一口气,把铜钱抛向了天空。
    他们分明地听见铜币“铮铮”的声响,来不及瞬目的刹那,已经“啪”地一声,被杨寄的手掌按在桌子上。
    也不知在这样凝滞的气氛里过了多久,杨寄终于在大家的瞩目中万分艰难地挪开了手。钱币一点点露出来,果然上头赫然一点黑斑。沈山一下子坐到椅子上,而他的妻子张氏叫了一声双眼上插,被眼疾手快的沈沅扶住了。沈山含泪看了看恹恹的妻子,却对大家道:“这是天命,谁都别和我争!”
    这样的天命,让沈家人泪水涟涟。沈鲁氏和媳妇、女儿,用骆家下聘的素绢,连夜为沈山赶制了几套新衣。第二日天还未亮,全家围在即将应卯出征的沈山身边,为他小心穿好这新做下的洁白的中单,又套上刚刚买来的新铁铸成的鳞甲和头盔,拿上他最感趁手的大刀。
    千叮咛、万嘱咐,当母亲的哭得说不出话来,捶着胸“嗬嗬”有声,只在急促呼吸的间隙,沙哑地呼喊两声:“一切当心!”又满眼通红地责怪女儿:“阿圆!怎么没有把丝绵再絮得厚一些呢?万一是到北边打仗,天寒地冻的怎么受得了啊?!”
    张氏更是不舍到生恨,一边为丈夫紧着铠甲的带子,一边喃喃地骂他狠心薄情。沈山盯着妻子还没凸起来的肚子,强笑道:“要是生下来,就取名为‘征’吧……”惹得张氏几乎伤心地又要晕厥过去。
    沈以良抚着儿子粗糙的脸,板得铁块一样没忍心再让儿子伤感,转而瞪着一旁还在翻书的沈岭吼道:“翻什么破书!大家都忙得没头苍蝇似的,就你还有这闲工夫!还不和你大兄说点什么!”
    沈岭放下手里的书本,眼角含着一些晶莹,但显得比所有人都冷静。他站在哥哥面前,比他矮半个头,瘦一大圈,可眸子里光泽流转,如夜海起浪,又宛如古井一样,深邃沉静,却能映出一轮明月。他开口缓缓道:“大兄,我今日并没有闲着。我到市集上打听到了,这场仗,起由是当朝的陛下以庶子登位,分封在越地的建德王不服,发檄文昭告天下,说自己这个兄长是谗害太子、弑杀父皇的元凶,号召天下共讨。江陵王、河间王和颍川王便都起兵响应。”
    “这又如何?”大家都听呆了,但也没明白沈岭的意思。
    沈岭睫毛一翣,盖住了眸子中的光华,低声道:“今上无道,且无智。兵燹迭起,狼烟遍地了,才晓得征召士卒——又都是全无训练的士卒。我估计四王合力,势不可挡,有破皇都的可能。这段日子拉来的壮丁纯粹给今上的灭亡垫背呢!阿兄不如在军中装憨,不要贪图功劳抢着上阵,等时机到了,倒戈保身,投靠四王中任意一个,到时候再视形势使力,不仅活下来的机会大些,指不定还能立功呢。”
    这般言论可真是大逆不道!沈岭目中微显悲伤,声音愈发低沉:“阿兄,这也是一场豪赌,赌不赌得赢,既要看天命,也还要看眼光。希望……我赌的是对的。”
    此时,天光已经蒙蒙发亮,看视更漏,已经交了寅正。沈山眨巴着眼睛,琢磨着弟弟的话,但时光不能等人,只能在父亲和沈岭、杨寄的陪伴下,来到东城门口。
    那里黑压压一片都是人,送亲人上沙场的,有白发苍苍的老父母,有大腹便便的孕妻,还有身量不足的孩子,彼此执手话别,其状戚戚,叫人不忍直视。少顷,城墙上观台的钟声响起,悠远绵长,令闻者都是一惊,那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哭泣声也渐渐变得轻微了。台上一个黄门侍宦打扮的人,尖着喉咙冲下面喊话,远远的也听不太清楚。沈以良问儿子:“那老公鸭一般的人在说什么?”
    沈山摇摇头,表示没听懂。沈岭沉默了一会儿,冷笑道:“号召大家‘视死忽如归,捐躯赴国难’。”杨寄捏了捏拳头道:“他们兄弟打架,要我们赴什么国难!”
    沈岭冷笑道:“当年汉武想大宛的汗血宝马,出征万里,劳师动众,死了多少汉家子弟,他也并没有自己去……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儿,何曾把我们放在眼睛里过?”
    两个人窃窃私语才讲了一半,那边穿官服的倒又来了。几十个人身披明光铠甲,手执长鞭,驱散送行的人群,被鞭梢甩到的,立刻就是衣裂血出。沈家两人和杨寄,只能退到后面。
    一会儿,又一名穿官服的前来四处巡察,时不时用手中未曾出鞘的剑,指指那些看上去身强体壮的汉子,那些汉子便被推搡到前面。转眼来到沈山身边,好好地打量了几眼,那人问:“原来是干什么的?擅长些什么?”
    沈山身子粗壮,个头也不小,又是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睛,显得英气十足,可惜偏生长了个吃肉的大肚皮,显得有些怪异。他记起弟弟的嘱咐,便憨憨笑道:“小的原是上灶的厨子。最会吃!使君若是考我:猪身上那块肉最嫩,或者是下水怎么烧煮没有膻味,我都懂!”那官员皱了皱眉头,想了想喝道:“发到后头伙夫那里吧。如此粗笨,也只能做做粗重活计,立不了功,封不了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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