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云突然哽住,揉了揉眼眸,“可小晚这原本都该是你,都是你的……那个画画明明也……” 鹿听晚:“班级的荣誉,是大家的。彭雪帆在我说之前就公开承认不是她画的,如果她今天没有自己说明白,才会是另外一个处理方式。” “但是她主动说了,对吗?她并没有抢走我的什么东西,她也抢不走我什么东西。” “这件事的本质上,我们都是在为了一个整体努力。”鹿听晚听出她话里的哭腔,伸手帮着谢书云擦眼泪,“我都没有哭,你也别哭,嗯?” “你永远都不哭,你永远都不愿意哭。” “明明就很难受,我……我帮你哭。”谢书云抽噎着,还是忍不住跟着鹿听晚的话把眼泪收回去。 那副板报,现在看来,画的就是鹿听晚本身。 她走在黑暗和深渊里,祈求见到星光灯火。 她没法重头再来,却希望他们能有坚持到底的勇气。 鹿听晚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她藏着自己的难过,藏着自己的绝望,藏着自己遥不可及的梦。 却在鼓励着别人。 谢书云一直都知道。 也只有她知道。 鹿听晚走到现在的每一步。 到底是用尽了多少力气去奔跑。 就像是那段时间流行的那句话—— “只有用尽全力,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毫不费力。” / 谢书云的情绪说来就来,一时半会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鹿听晚也不是什么会哄人的性子,只能按照会让她开心的方法,点了两杯奶茶,自己到小树林去取。 比起上一次来,这次倒是熟门熟路了不少。 鹿听晚低着头看骑手的位置,成功地找到了那个神奇的狗dòng,拿到了奶茶。 不知道为什么,拿一次奶茶,弄出了特工接头的气势。 鹿听晚无奈地摇了摇头,提着奶茶刚准备走出小树林,旁边一角便传来了几道谩骂和抽噎着的哭声。 她停下了脚步。 风过枝桠,声音像是经过了一层特殊的处理,模糊不明却也是不挡恶意。 “你今天上课不是很拽吗?跟谁狐假虎威呢死黑妹!现在就不说话了是吧?” “你以为鹿听晚能罩着你多久?她也是可笑,以为帮了只可怜的兔子,没想到转头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彭雪帆的声音在发抖:“你怎么……怎么知道是她?” 蒋怡文像是被噎住,“你管老子怎么知道的,做了亏心事还想要让别人不知道,活该你也就是个黑妹样。” “……” 周围的哄笑和嘲讽肆意蔓延,穿透在林梢里,叫人起了一身的磨骨的冷意。 鹿听晚长叹了口气,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彭雪帆到现在还学不会反击。 小树林的茂密对一个路痴来说,很不友好,甚至是她还没反应清楚方位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谁在哪里!站出来!” 鹿听晚本来也没有想要的躲藏的意思,不用辨别方向,就看见在一颗繁茂的榕树下,那个跪坐在地上的彭雪帆,她动作始终如一,没有人禁锢着她。 身边还围着几个嘲笑的少男少女,脸上的笑容冰冷且凉薄。 蒋怡文看见了她,“呦,学神啊。” 她一出声,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也跟着落了过来,讥讽地跟着问好。 鹿听晚打量了一下彭雪帆和那群人所在的位置,但凡彭雪帆有一点想反抗的心思,跑出那个圈,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彭雪帆在跪着。 彭雪帆也跟着看了过来,眼底满是泪水,脸颊上像是还有红痕,看着她的目光仿佛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学神,你救救我……” 鹿听晚知道,校园bào力这件事本身,就对受害者是一件囚笼般的存在。 最初的时候,笼子外面是上了锁的,随着时间流逝,锁会被褪掉,形同虚设,但里面的人却不愿意再走出来。 受到伤害的过程很疼,走出来的时候也很难,可人终究是要成长的。 她能救她一次两次,但是她救不了她一辈子,她负责不了别人的人生。 “我不会救人,也救不了谁。”鹿听晚和彭雪帆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她能看懂彭雪帆眼里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她的回答像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小树林的鸟鸣声唧唧喳喳的,瞬时成了这林子的唯一声源。 “想要不被欺负,就自己试着站起来。” 少女所站着的位置,逆着光,暖金色的日光温柔地撒在她身上,她像是生来就被上帝偏爱的姑娘,jīng致的五官似是细细勾勒出的,那双莹亮的猫眼里,不染一丝杂质的gān净。 少女清润的声音融在风的尾音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