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时候,这个世界总希望你要的少一点,再付出多一些。于是聪明一点的人,选择暂且用踏实,等待bào利。 上司笑了笑,瞄了唐影一眼,朝垃圾桶里弹弹烟灰:“搞男人这种事情如果不想走心,走脑子确实更容易一些。” 唐影一愣,忽然心虚起来,辩解:“我也是在用心搞男人。” 只不过,没有动心。 把爱情当作事业来运营是一件性价比很高的事情,它像世间的一切捷径——高效率、低成本,很快能见到结果。付出的只有辛苦,而不是心痛——甚至无所谓他是不是真的爱自己,因为你不爱他,所以永远得体。 唐影接着说:“我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感情。”——找一个有钱而有腔调的老男人,学光了一切,再专心等他死。 王玉玊没说话了,耸耸肩,把烟头扔进垃圾桶里,拉着她回到写字楼,初chūn的天大多时候yīn沉沉的,高楼耸立在云朵密匝匝压成的盒子里。 她听王玉玊对自己清清淡淡说:“总之,感情的事你自己看。对于我,只希望你不要影响工作。” 马其远这周末没有约她,说是有事出差,回来了再联系唐影。唐影当然温顺说好,也不问他去做什么,更不会问也不在意他什么时候回来。 两个人虽未确立情侣关系,她也毫不患得患失。她看着手机有几分满意:这就是传说中,心智成熟的感情。 只是两个小时后,临近下班的点,她收到许子诠消息。 两人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月前。画廊见面之后,许子诠没有再来找过自己。而这期间,对于她发出的几条“正能量”朋友圈,他也像屏蔽了一样,不回复、不点赞。大有绝jiāo的势头。 这次他发的却是:“要不要一起吃饭?正好在你们楼下。” 像是这一阵的疏离都被掠过,忽然回到从前。 唐影顿了顿回复说好。 北京的chūn天性子太急,匆匆踏了地面一脚就匆匆走了。气温不稳定飙升飙降,刚穿上短袖,又会在夜晚迅速凉下来。唐影见到许子诠的时候,见他带了黑色口罩,只露出半张脸,白色衬衫外随意套了西服外套。 “怎么戴上口罩了?”太久没见,她差点没认出他。 他声音瓮瓮说:“感冒了。最近没休息好。” 唐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许子诠,平日总是风骚又好看,没心没肺的样子。这回见了,莫名有点虚弱,像受了不小打击。对他的几分恶趣味让她忍不住想要逗他,侧着头问:“这是太忙还是为情所困?” 结果人停了几秒,转过头认真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回答:“这回,还真是被人伤到了。” 唐影被他这眼神看得心漏跳,识趣闭嘴了。 可对方并没有放过她,凑过来补了一句:“怎么不问问,是谁这么大本事?” 两个人正沿着通惠河边走着,白昼越长,夕阳下山后天还未黑,河边人少,岸边有垂柳,两人这么并肩而行,伴一轮月亮,让肃瑟的北京也莫名沾染了几分风花雪月的气氛。他凑近,哪怕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唐影忽然不敢回答他,只含糊说:“不用问也知道,是个厉害姑娘。” “哧---”许子诠被她逗笑了,伸手揉她头发,再然后,用很温柔的语气开口:“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唐影一下僵在那里,停了步子,侧过头gān笑问,你什么意思? 许子诠真露出了黯然神色来,专注看着她的眼睛说:“唐影,你伤了我的心了。” “为、为什么?” 她有些慌,又发毛,没见过这样的许子诠。竭力做出匪夷所思又自然的样子,目光透过他,落在他身后的一棵树稍,就是不看他。 他也站住,与她面对面,伸手想碰她的脸,却最终只是摘了自己的口罩,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低头看她:“我不喜欢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唐影。” 像是命令,又像是撒娇。 身体里像是因为这句话而涌入了热水,心也被包裹,在热水里浮浮沉沉。她终究将目光落到了他的眼里。两个人在树下,天还有着余光,这份余光,足够他们眼里装下彼此。 再然后,他凑近来,他的脸在眼前放大—— 她开始意识到,这是他温柔的网:或许他今天从来没想约自己吃饭?只是想在自己面前,亲口告诉自己,她伤了他的心。 而意外或者毫不意外的是,她并未因此愧疚,反而有一丝丝的欣喜。这份欣喜让她的浑身变轻,也变笨,好似能漂浮在空气里。 她听他动了动唇,像在叫自己的名字,耳朵却屏蔽了声音。 下一秒,落在自己唇上的,柔软温柔,是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