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一眼。 时雨说:“他害了我的名声,我杀他很奇怪么?” 胡老大:“……” 挺……挺奇怪啊。 说时雨是采花贼的,是官府的人,又不是那个采花贼……但时雨却要找采花贼算账。 胡老大琢磨着是否是时雨不想惹官府的人,他没有问,时雨出了镖局大门后,身影一晃,人就看不见了。这般神出鬼没的功夫,让胡老大凛然—— “秦月夜”在发生不得了的内斗。 老一派势力退下后,新势力登台,少不了时雨这样的人物。威猛镖局若还想和“秦月夜”合作,此时多照顾时雨一点,日后都会得到回报。 -- 时雨确实神出鬼没,好像这都是戚映竹臆想出来的一个梦。就像那一晚戚映竹推门见到的时雨一样,她分明看到了他,但是除她以外,所有人都没见过时雨。 次日,戚映竹借成姆妈的口,跟府衙打听,询问官府是否寻到采花贼的下落。戚映竹甚至小心翼翼地暗示,说那黑衣少年,恐怕并不是真正的采花贼。 戚映竹坐在窗下,对外头的小吏轻声:“姆妈口述、你们画的画像,我见到了。官爷,那少年看上去与我一般大,又生得俊俏……他何至于做什么采花贼呢?” 成姆妈在旁拽戚映竹的手臂。 戚映竹知道成姆妈既不希望她多事,也不想看到她为时雨说话,可是……戚映竹硬着头皮说道:“官爷可明察此事。” “好了好了,”来问话的小吏却很不耐烦,并不把此事当回事,“你办案还是我们办案?我们已经贴了告示,女郎你也被保护得好好的,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了。” 那小吏转身就走,将戚映竹噎得面色苍白,目有羞怒色。成姆妈怕得罪官府人,嘱咐戚映竹一声就去追了。戚映竹兀自在窗口旁,她手指紧抠着窗栏,身子轻轻颤抖。 昨日高台,今日泥沼。 这些人不过是欺她孤零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千金,她好心好意地给人讯息,却还被人抢白,这般糟蹋……戚映竹黑眸中泪光cháo湿,摇摇欲晃。她咬得唇发白,努力不掉下眼泪…… 头顶传来一个少年声音:“你帮我说话呀?” 眸中被泪水弄得模糊的戚映竹一僵,猛地仰头张望。她立在厢房的窗口,抬目只看到檐角轻晃的铁马,墙头乱糟糟的瓦砾,还有……葱郁得看不出深浅的古树叶子。 戚映竹怕人发现,压低声音:“时雨?” 依然是来自头顶的声音:“昂。” 戚映竹咬唇,方才还被小吏气得想哭,这会儿却被他弄得想笑。她小心看四周,见廊头院门口都有卫士的影子,好些卫士都向这个方向看。 戚映竹小声:“你在哪里?” 没人回答。 戚映竹隐约明白他不想撒谎的时候,就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戚映竹换个话题:“你不要下来,这里到处都是要抓你的人。” 头顶传来一声嗤,这一次,戚映竹准确地循声望去,她盯得眼睛发直,终于在树gān极高的地方、丛丛叶子深处,模模糊糊地看到了黑色的衣袍。 戚映竹既紧张他背着人来找自己,又忧心他为什么来找自己……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武功好高啊。 就像现在,他人在这里,院中的卫士们却没发现。 戚映竹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时雨:“追一个人,追到了这里,想到你在,就顺便来看看。” 戚映竹不知自己该喜该忧。 院门口的几个卫士,回头看到那位美丽的女郎一直仰着头看树叶。他们看了半天,心中起疑,慢慢向这边走来。戚映竹没有发现,还专注地仰头想从树叶深处找人,时雨发现了卫士。 时雨:“有人来了,我先走了,晚上来看你。” 倏忽一下,卫士们到了戚映竹的窗下问询,戚映竹紧张无比,在卫士们仰头查看树木时,她真的怕对方看出什么。幸好并没有。而待卫士们走了,戚映竹后怕地坐下,才发现自己出了一手汗。 她怔愣半天,暗自自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他担心。 时雨就算不是那个采花贼,他也未曾洗白自己从未杀过人,毕竟山上找到的那两具尸体,无人解释得清。他要是被官府的人抓到……也是一件好事。 -- 当夜,戚映竹百般踟蹰,万般纠结。 她怕时雨真的来寻她,她绞尽脑汁地想自己该如何摆脱此人。成姆妈自晚膳起,就发现自家女郎心事重重。成姆妈询问未果,只知道女郎晚膳也没吃几口,就一径长吁短叹。 可惜,当夜,时雨并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