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昀他们得知胡蝶去世的消息后,也全都留了下来,跟着荆逾忙前忙后。 等火化的时候,蒋曼和胡远衡qiáng撑着悲伤,从送女儿进去到接女儿出来,都没敢掉眼泪。 去往墓地的路上,邵昀拿了瓶水给荆逾,他一天没吃没喝,连话都没怎么说,“不吃东西,那总要喝点水吧?” 荆逾却只是沉默着摇了摇头。 “你这样,小蝴蝶怎么放心。”邵昀压着声说:“你也算她父母半个儿子了,你要是倒了,两个老人怎么办?” 荆逾闭着眼睛,呼吸渐渐急促,有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邵昀转过头,眼眶通红。 整个葬礼结束后,蒋曼因为体力不支,还没走出墓园人就晕了过去,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方加一和邵昀他们在一旁看着还站在胡蝶墓前的人影,他忍不住叹了声气:“他这样,还能回学校吗?” “他会的。”邵昀低头咬着根没点着的烟,“就算不为了他自己,为了小蝴蝶,他也会回去的。” “哎。” 荆逾在胡蝶墓前站了很久,他看着墓碑上那张永远笑得生动鲜活的脸,脑海里回想着和她相识的过往,只觉得满满都是遗憾。 他缓慢地蹲下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文身贴压在墓前:“之前说好要给你买的,还没来得及给你,你就走了。” “我要回B市了,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你要是想我了,就来梦里找我吧。” 荆逾断断续续说了许多,久到夜幕降临,他才起身站起来,抬手抚着碑上的照片,低声道:“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我走了。” 话音落,忽地chuī来一阵风。 他闭上眼,抬起手感受风从指间chuī过的感觉,轻声问道:“是你吗?” 风声依旧。 只是恍惚里,荆逾好像听见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在他耳畔响起:“荆逾哥哥,再见啦。” 他仍旧闭着双眼,喉结轻滚,咽下那上涌的情绪,忍着鼻腔的酸意,格外温柔的应道:“再见。” 从墓园出来后,荆逾没跟着邵昀他们回去,而是顺着马路去了他和胡蝶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站在海làng汹涌的礁石岸边,纵身一跃,径直跳入了波涛翻滚的海水中。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邵昀和李致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匆忙跑过去,只见月光下,他如鲸鱼一般,潜游在海水中,身形灵动,快速朝前游动着。 荆逾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又游了多远。 他游到jīng疲力竭,仰泳在海面上,海làng声灌入耳朵。 荆逾想起和胡蝶的初遇,cháo热盈满眼眶,又被海水卷走。 月光下,他抬起湿漉的手,恍惚间,仿佛看见一只蝴蝶停留在他指尖。 第19章 冠军 “榕城气象台于2018年7月23日15时27分变更发布台风红色预警,今夜我市沿海风力将逐渐增qiáng到11~13级,榕城市区最大阵风可达11~13级,23日全市有bào雨到大bào雨,局部特大bào雨,降雨量可——” 最近这样的报道数不胜数,荆逾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几口喝完碗里的粥,起身离开桌边时,抬手在莫海脑袋上揉了一把:“你刷碗。” 这一年,莫海依旧没长大,鼓着腮帮又不敢反抗:“好吧,好吧。” 荆逾走到窗前,榕城的雨从上星期就一直下个不停,这会雨势看着小了些,但风却很大。 他心里正想着事,莫海在背后叫了声:“哥!你电话!” “来了。” 荆逾回到桌旁,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拿起来刚一接通,就听见邵昀在那边大吼大叫:“你丫傻bī了吧,训练期你乱跑什么,老王发话了,等你回来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邵昀骂骂咧咧说完却没听见荆逾的声音,拿开手机看了眼,还在通话中,又道:“喂喂?喂!!!大哥、大爷、荆祖宗!你在听吗?” “在。”荆逾应了声。 “靠。”邵昀问:“你回去gān吗啊?下个月就是亚运会了,你现在耽误一天就离冠军远一步,你不知道事情轻重吗?你到底在想——” 荆逾轻声打断他的怒吼,语气格外平静地说了句:“今天是她的生日。” 邵昀登时愣了下,“我……” “我心里有数,不会耽误训练的。”荆逾是昨天半夜到的榕城,原先是想一早去了墓园后,再赶上午的航班回B市,没想到碰上台风天,航班和高铁基本上都停了。 “随你便了。”邵昀语气缓下来不少:“这两天榕城刮台风呢,你注意安全,教练那边我帮你顶着。” “谢了啊。” “免了,你亚运会帮我们多拿块金牌,我跪下来谢谢你。” 荆逾低低笑了声:“你现在对我的崇拜……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