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哥,我还小呢。”于陶安抚性地拍他手背,男人反手抓住,“不小了,能开苞了。”他低下头闻少年的脖子,迷恋道:“跟着我吧,小于。” 酒气烘着他,胃里一阵反胃。他qiáng压着恶心把手抽回去,“不行啊,哥,明天还得上学呢,我该回家了。” 男人抱着他不放手,于陶被缠得无奈,对着包厢门口喊:“默姐!” “来了。”女人应得很快,一直等着呢。她走过来拉开男人,哄着骗着,让于陶脱身,对他摆摆手,“赶紧回去吧,钱在台子上。” 秋夜风冷,于陶骑着个小电摩回家,卫衣帽子兜不住风,老往下掉,冷得不行。 路上没人他也不闯红灯,单腿支着等,鼻子都被chuī麻了,“真他妈冷。”他自言自语着,“都把我眼泪冻出来了。” 绿灯了,于陶启动电摩,右手使劲一拧,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拧到最快速度,帽子早就被chuī下去,少见地露出完整眉眼,衣服鼓起一个大包,像帆一样,是白日里没机会的放肆。 风把眼泪chuī下去,立刻又有新的掉出来。秋风总是嚣张得很,把天chuī高了花chuī掉了,一树绿叶chuī成金huáng,却chuī不尽少年脸上的眼泪。 “儿子,在学校多吃点,不要舍不得吃。”陶慧摸索着拿起勺子,挖一口粥小心地送到嘴边。 穿好校服的男生正坐在桌边,用打架的手剥jī蛋,确保一点皮都没有了才递给妈妈。 “陶陶你吃,你长身体呢!”陶慧抵着他的手腕把jī蛋往外推,“我不吃!” “哎呀,妈,我也有啊,你听。”细长手指撵过桌子上的蛋壳,发出细碎声响,听起来像jī蛋滚过桌面,“我也吃。” 听到这声音,陶慧终于肯接过jī蛋,小口地吃,“你不用担心我,我在按摩店的伙食挺好的,老板人很好。” “知道啦,妈。”陈郡泽把牛奶放进书包里,“我都这身高了,不用再补充营养了吧。” 话没说完呢,后背就挨一掌,林思洁笑骂道:“臭小子,少嘚瑟。” 陈爸则正在厨房里忙活,给儿子鼓捣一个超豪华米其林五星级早餐,有自制汉堡也有手作肉夹馍,有奶油浓汤也有馄饨,中西合璧,应有尽有。 吃过饭,于陶先把妈妈送去按摩店,跟老板打声招呼再慢悠悠往学校溜达,别人行色匆匆,就他一个穿着校服的走得比大爷还慢。 红白校服逐渐占领了学校门前那条路,和放假时不同,大家走得垂头丧气。于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陈郡泽,不自觉走上两步,又跟在他身后。 奇怪,跟着他走好像能省劲一样,往常觉得漫长的路一会儿就要走到头了。他低着头踩落叶,一脚一片,踩碎了就找下一片。 “看车。”后领子被人提起来,原本走在前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一辆电车擦着他驶过。陈郡泽皱着眉看他,语气很无奈,“要看路啊。” 于陶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他的手,反而攥得更紧了,面前的男生比他高,把人往身前拎了拎,眼镜下一双笑眼,“跑什么?刚才不是跟得挺高兴吗?” “一起走吧。”陈郡泽放开他,两个人并排着走。旁边有学生借过,就挨得更近一点,衣袖擦着衣袖,随着走动分开又挨上,磨磨蹭蹭,若即若离。 于陶始终低着头,不断地有人给陈郡泽打招呼,叫他陈哥、郡泽或者学霸,会在看到他身边是谁时停顿一下,使眼色询问:“于陶怎么在这?”他不用看都知道。 陈郡泽什么都不解释,只是笑笑,却始终和身边低着头一声不吭的人保持同等步速。 不喜欢在他旁边走了,于陶想,可当他走得快一点就要被陈郡泽拉一下袖子,“走那么快gān嘛?” gān嘛,不gān嘛,你太受欢迎了为什么要跟我走一起,于陶在心里说,好学生都这么奇怪么,该不会没见过坏学生觉得稀奇吧? 走到校门口了,于陶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又被拽住后领子,“等等。” 其实这个动作很亲昵,关系好的人才会这样,哦也不是,别人揍于陶的时候也会拽他领子,但陈郡泽拽得不重,于陶勉为其难地饶恕了他。 “gān什么?”他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那,来来往往的人都打眼看他,以为于陶终于找上了年纪第一的麻烦。一班的几个男同学甚至站在陈郡泽身后,就算打不过也得给兄弟撑腰。 然后他们就看着兄弟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牛奶递给恶霸。 抢劫?! “拿着。”陈郡泽塞给他,于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两根手指捏着瓶口,嫌弃道:“谁还喝牛奶啊。” “谁矮谁喝呗。”陈郡泽背好书包,身后的兄弟们为他捏一把冷汗。只见于恶霸迅速红了脸,憋出一句,“神经病。”抓着牛奶瓶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