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再次融入了黑色的夜色中。 汪芷的头靠在钟柏洪的腿沉沉地睡着。 她的头发凌乱,脸庞因为吃烧烤,沾上了不少星星点点的酱料。 不知道她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好梦,脸上一直带着笑。 虽然那梦可能荒诞还过时,但是钟柏洪叹了口气把车停了下来,让她的好梦延长。 等汪芷小睡了一觉醒来后,睁着迷蒙地眼睛看着车里的环境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迷茫感。“我现在在哪里?” “快要到家了。” “哦!今天的路怎么那么长。”汪芷一边说着一边又躺了下去。 “不长,不过你今天特别累,所以感觉到很长。”钟柏洪踩油门继续开车。 “我今天很累吗?” “是啊,不信你现在看一下行人道上的绿灯显示多少秒?” 汪芷抬起眼睛去看,眼睛里有泪花闪动,只能眯着眼睛看绿灯下面显示的秒数。 不知道是她累得的有些眼花,老是觉得数字闪动,看得不甚清楚。 “你太累了,所以连绿灯下面的秒数都看不见。” “哦!” 汪芷看着外面开始起风的天空,树叶打着转落在了车窗的玻璃上。 她合了合眼睛,继续睡了下去,迷迷糊糊间。 感觉有个人把她从车里捞了出来抱在身上。 路灯昏黄茫茫,远处关闭店铺的声音像是声声叹息。 “俊霆,我胖了没有?” 汪芷的嘴角弯了起来。“我真胖了也不许嫌我。” 不对。 连酒精都/麻/醉不了的真相。 其实她和何俊霆已经离婚了。 “悔教夫婿觅封侯!” 趴在钟柏洪怀里的汪芷含含糊糊地说着,不是不难过不是不伤心,只不过两人在撕破面孔的时候把曾经相爱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也让她一时忘记了也要流泪去祭奠自己和何俊霆逝去的婚约。 可是遗忘没有真的遗忘,它只是已经成了一道伤,看似已经伤好,但是只要一碰触,受伤的记忆仍然让人感到痛彻心扉。 她是个女人,不喜身陷迷雾还滥痴情,可是梦里却一再演绎离恨天外再续离情。 她是个女子,早就知道人性凉薄,人生苦短,等不到海枯石烂就不能枯等,可是心里却有一小块方拙劣的隐藏着自己的既蠢且愚的想法。 “你还是睡吧,睡醒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好,我还要睡,因为我太累了!”累得让她都忘了自己对失败的婚姻其实也是难过的。 只是三千情丝己断,何来的情史绵延,虚幻的境界都骗不了自己,当年那位在机场陪着自己看离人远去的飞机的男子早已经忘记了在自己身上投射的凝视,已经和他人发誓在天比翼,在地愿作连理枝。 眼泪从汪芷紧闭的眼角流出,大家还是住在同一座城市,却己恍若隔了一条天河,相遇不相见不相亲,老死不相往来。 晦涩的命运让她终于懂了今晚冷月葬花魂。 她也只能在别人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钟柏洪是被汪芷的尖叫声吓醒的。 天地良心,两室一厅,他睡自己的房间,她也睡自己的房间,大家规矩的不能再规矩。 可是她的尖叫声还是持续不断地响。 钟柏洪把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下,穿着鞋子开了门。 只见汪芷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喊道。“我昨天晚上干什么了,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一身酒味?”说完后自己又闻了一下袖子和身上的衣服。“呕!臭死了,我居然这个样子睡了一晚上,我肯定是撞邪了。” 说完后有点紧张地看着钟柏洪。 她对昨晚的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是依稀知道自己是做了蠢事,而且还被钟柏洪给旁观了。 钟柏洪倚在门口看她,还顺便打了个呵欠。“你是撞邪了,昨天晚上喝醉酒后死活要在街上跳舞,也不想想你当年在学校表演跳舞的时候,裤子跳的开裂,鞋子飞到天上,头发能吃进嘴巴里,你酒壮人胆敢当众出丑,我那时是不想管你,但是你拉着我说我腿长能当钢管,当场就要跳钢管舞,要不然,我就把你出丑的样子拍下来让你今天欣赏一下你昨晚跳僵尸舞的丑样。” 他说完后,直接关上门了,避免了一场腥风血雨。 汪芷继续在门外挠门。“钟柏洪,你有本事嘲笑我,有本事开门让我进去!” 钟柏洪脱了鞋子上/床。“你妈今天过来,如果让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身的烤肉味,拍点葱姜蒜下去就能炒成一道著名的干煸四季豆,你确认要让你妈看见你一脸的糊样吗?” 啊!外面传来汪芷的惨叫声,然后世界清净了。 钟柏洪舒服地拉上被子继续睡。 汪芷在浴室里一边拿着花洒洗涮涮一边从洗发瓶里面按出一坨洗发水放在头发里洗头发,头上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留进了她脚下面正在踩的洗衣盆里,对,是的,她就是那么节约的一个人,洗澡水和洗头水通通不能浪费,希望钟柏洪不要太感激她,反正最后的时候,她会把他的衣服装作刚从洗衣机拿出来的样子再晾上去。 清晨的阳光真是美好,两人各自活得清采。 等钟柏洪被叫醒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因为肚子很饿,汪芷索性叫了外卖的披萨。 当钟柏洪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披萨鸡翼沙拉都摆在桌上,但是汪芷没有吃多少,因为她在网上去抢购东西。 “你不吃吗?” “不吃,我得赶在我妈过来之前把东西买了,省得她说我败家。” “哦!”钟柏洪先是喝一大杯温水后拿叉子叉了一块鸡翼装作不经意地问她。“据说在光棍节的时候,网上购物的人多的不得了,有快递公司的员工因为太累,所以猝死了。” “是啊!”汪芷的右手还在按鼠标。 “原来你知道啊,其实啊,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钟柏洪说完后左手鸡翼,右手披萨走人。 留下汪芷呆呆地对着电脑,然后右手怎么也不敢再动鼠标了。 良久,她暴跳如雷地跳了起来。“钟柏洪!----” 汪芷刚刚想要发起大战,好巧不巧,门外有人按门铃了。 是黄惠清来了。 汪芷连忙调整了一下脸部的表情,装作很贤良淑德的样子出去开了门。 “妈,你来了!” 一打开门果然是老妈驾到! 汪芷连忙以高规格低姿态的标准迎了太后进来。 但是太后一进来房子后,汪芷的脸就拉了下来对着门口跟着妈来的汪森道。“汪森,你来干吗?” 汪家的食物链,年纪小的永远在底层。 汪森嬉皮笑脸地挤了进来道。“我是妈雪亮的眼睛,能扫除一切牛/鬼/蛇/神的伪装。” “哼,你是想看车是不是坏的不能开了吧!” 汪芷冷哼一声后,突然惨叫了起来。“妈妈妈,你干吗?” 她想动但又不动老妈的手。 只好一边随着她的手移动一边道。“妈你重男轻女,弟弟笑的那么可恶,你都不动他,我笑得美貌如花,你就揪我耳朵。” “你还敢说,车子是不是被你撞坏了?” 黄惠清那个生气。 儿子是个路痴就算了,连女儿都是个破坏王。 “误会,误会,是你儿子耳朵有问题,他听错了!”汪芷一听这个马上就理直气壮了。“不信你下去看看。” 黄惠清一听有道理便放开了自己的手。 “走!” “好咧!妈,咱们一块走。” 汪森欢脱地在前面带路,冷不防他的耳朵被他姐给揪住了。“让你乱说话。让你乱传话。” “姐姐姐,你放手!妈,救我!” 黄惠清不说话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地从他们姐弟的身边经过。 反正这两姐弟吵归吵闹归闹但很快就会和好,倒是她,如果帮了儿子,女儿就会喷她,如果帮了女儿,儿子就会摆脸色,所以做母亲难,做一个有儿子女儿又不能偏心的母亲更难。 正在她刚要踏出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未来的女婿也在。 “柏柏洪呢?” 作死了,黄惠清的脸色尴尬无以复加,刚刚的泼妇样被未来女婿看见了,他会不会以为“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在厨房里吃披萨,阿姨怎么了?”一直坐在客厅一直被黄惠清当成浮云的钟柏洪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哦,我们要下去看车,你要一起吗?”黄惠清松了一口气。 “不用了!”钟柏洪的识相,超乎黄惠清的想象。“我有事情要打电话。”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就不会影响黄惠清的身手。 钟柏洪有预感,无论车子好或坏,黄惠清都会找到理由去揍汪芷,对于这种家庭悲剧,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的,所以只好来个眼不看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