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轩和于众目睽睽之下用图谱换回乐小义,而那图谱又不是来自剑神宗,左诗萱作为左氏天资卓绝的后辈,暗中关注她的视线不少。 她此次突然拿出自家的藏物帮助乐小义,肯定有人要探她这一举动是否暗藏深意,乐小义和左诗萱又是什么关系。 往事知情者甚少,但左云琴与乐君皓那一段过往并非隐秘,联系乐小义的姓氏,难免有人多想,左诗萱的担心不无道理。 乐小义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表姐。” 左诗萱倒是对此不甚在意,举手之劳而已,她继续嘱咐乐小义:“此后若有人问起,你便说先前在雾林中时,姬玉泫原本的目标是我,但你为了救我不惜自损挡下了姬玉泫,我趁机逃走了,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拿图谱救你是为了还你的恩情。” 乐小义目瞪口呆,左诗萱扯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心里忽然浮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不由走了一下神。 “记住了吗?”左诗萱两指叩了叩桌面。 乐小义莫名心虚,连忙点头:“记住了。” 左诗萱这个解释可信度非常高,当时在场醒着的人只有左诗萱乐小义二人和前来抓人的姬玉泫。 乐小义被擒的具体经过左诗萱并未告诉何云露,姬玉泫自不会透露内情,所以相当于知晓当时情形的只有左诗萱和乐小义,只要她们两个统一说辞,就不怕旁人别有用心。 而且,不论对剑神宗还是左氏而言,左诗萱的价值都远远高于乐小义,姬玉泫要抓左诗萱合情合理。 乐小义暗自咋舌,又比左诗萱想得更深一些,这套说辞甚至还误打误撞地撇清了姬玉泫抓走她这一看似随意实则深究时略显怪异的举动中包藏的私心。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完全亮,山林中一片寂静,偶有一两声虫鸣。 左诗萱与乐小义相伴前往宗务厅拜见轩和,在厅中待了一炷香的时间,左诗萱先行离去,乐小义被轩和以有事相询为由留下来。 “长老有事问我?”乐小义恭恭敬敬地站在轩和面前,微微低眉,神态顺服。 “在南院住着,可还习惯?”轩和开口,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嗯,南院的师兄师姐对弟子照顾有加。” 轩和点了点头,复道:“南院人少,早几年前出了点事,所以近些年都没有招收新弟子,院中弟子一半以上都有脉元境修为,你虚心一些,多向周围人请教,大有裨益。” “弟子受教了。”乐小义垂首。 念及轩和的身份,她想了想,道:“长老,弟子想问您一个问题。” “事关柳执事?”轩和早有意料。 乐小义点头:“五年前柳清风杀死了南院几个新入外门的弟子,我想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问起,但凡你知道的都可以回答。 轩和想起了姬玉泫给他的传信中提到的这句话,同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还有柳清风那张暮气沉沉的脸,他叹了一口气:“此事事出有因,外界传言并不属实。” 乐小义抬眼,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那三个小弟子初入外门,不知天高地厚,外出做任务的时候偷偷离开管辖地界,结果在龙吟山脉中走失,途中遭遇神秘凶物袭击,柳清风出去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三个人只剩一口气,四肢都被凶物咬掉了。” 乐小义倒吸一口冷气。 轩和神情淡漠地继续说下去:“人救不了了,拖着也是死路一条,柳清风送了他们最后一程。” “既有这等隐情,为何柳执事不为自己平冤?”乐小义不解。 轩和又是一声叹息:“个中缘由不得而知,柳清风自己要求承担全部罪责,于是被宗门禁足于南院,此后消息被有心人散播出去,南院因此风声鹤唳,也有一部分弟子要求调转去他院,柳清风一概没有挽留。” 所以,樾清居其他三院的外门弟子都有四五十人,而南院只区区十九人。 乐小义也心有戚戚焉。 “还有问题吗?”轩和问她。 “没有了。”乐小义摇头,主动道,“长老若无其他吩咐,弟子就先告退。” 轩和示意乐小义稍候,然后从袖兜内取出一枚玉简,jiāo给她道:“回去再看。” 乐小义见着那枚熟悉的玉简,心头一动,脸上不由自主浮现一抹欣喜,双手将之接过。 轩和挥了挥手,乐小义躬身告退。 从宗务厅出来后,乐小义想起何云露,听左诗萱跟她提过,何云露前日受伤颇重,回到西院后夜里高热不退,昨日一大早就被同院的人送去药堂。 左诗萱来看过一次,烧已经退了,但药堂的医师说她的伤势需要再养两天才能回西院,故而现下她人还在药堂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