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和衣而眠,中间隔着一条线,夏言冰也不担心他的人品会不会有问题,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就像是睡在自己的小床上一样。 只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她又开始做那个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偆梦。 真实的触感,清晰的喘息声,唯独那个男人的面孔,她怎么看也看不清楚。 “呃……”她从梦中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光线有些昏暗的小房间是完全陌生的景物,让她不由得一愣。 “怎么了?做噩梦?”身侧响起男人的声音,低产悦耳,夹杂着一丝刚刚睡醒的慵懒。 夏言冰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啊……没、没有……”她有些结巴的下意识否决道。 “啪嗒”一声,床头柜上的台灯被他打开,浅蓝色的光线将二人笼罩。 宋祁臻见她脸色一片通红,皱着眉头伸出手去触摸她的额头,“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生病发烧了?”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 当体温偏低的指尖触碰到她的肌肤时,那清凉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轻轻颤栗,目光躲闪的避开了他的手,“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嗯?什么梦?” “额……”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做偆梦这种事情,跟他一个陌生男人说,好像有不太合适。 而且她是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做,并不是偶尔一次,这种事情若是被人听去,说不定会嘲笑她太叽渴! 她闭口不谈,可宋祁臻却仿佛从她的表情里读懂了些什么,原本清澈的双眸渐渐染上一丝暧昧不清的神色,“哦,原来是那种梦……” 秘密被揭穿,夏言冰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不吭声,也不敢与他对视。 这个梦,她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他还是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一个知道的人。 “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那,你梦里的对象是谁?” 沉沉的嗓音透着一丝戏谑的味道,夏言冰忍不住拨开被子瞄了他一眼,俊逸而轮廓分明的脸庞逆着光,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隐隐有几分像她梦里的那个轮廓。 “我……我怎么会知道?梦里的人不都是没有模样的么?”她哼哼了一句,脸色微红的移开视线,沉默片刻,又小声低估道,“其实这个梦我从七年前就一直在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还为此去看过医生,可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让我不要压力太大了……可你说,每天都做同样的梦,压力能不大吗?我会不会是精神病?” 压抑已久的话题,一经打开了话匣子就刹不住车了。 这么多年无处倾诉的烦恼,她通通倒向了这个让她颇有好感的陌生男人。 宋祁臻听完她的一番话,原本饶有兴趣的神情渐渐染上一抹令人看不懂的色彩。 他一字一句道,“你的意思是,同样的梦你做了七年?” 她点头,“是啊,可能……是七年前的某件事情在我脑子里留下的印象吧,我不太记得了……” 宋祁臻的目光缓缓暗了下来。 七年…… 原来,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了,不记得七年前的点点滴滴,不记得与他发生过的一切……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眉头越皱越深,连一旁的夏言冰看了都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手臂,“你不要担心啦,我真的不是精神病!” 他缓缓看了她一眼,唇边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没关系,既然不记得,就不要记起来了……现在才凌晨四点,再睡一会儿吧。” 那张好看到惊若天人的脸,笑起来的模样简直可以治愈一切。 她点了点头,第一次没有因为做了那个梦而感到心烦意乱,相反,心里边十分安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间隙洒进卧室。 床上的夏言冰懒洋洋的伸了伸四肢,却不凑巧的刚好把身旁的男人一巴掌打醒。 她心里一惊,想要收回手已经晚了一步,男人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长长的睫毛下,黑玉石般的双眸蒙上一层还未睡醒的迷离,瞥了她一眼,几乎本能的伸出手把她搂进怀里,还扬头在她额前蹭了蹭,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的自然。 “早。” 慵懒魅惑的声音,温热的气息轻轻呵在她的肌肤上,再加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的姿势,空气中蔓延开的暧昧气息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呃……早……” 这突如其来的早安吻……是什么意思? 她被宋祁臻圈在怀里,距离近道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与心跳,满脑子胡思乱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她放在床头的手机响起,她才猛的惊醒过来,伸手接听电话。 “喂?” “夏言冰你在哪呢?一晚上不回家又跟男人鬼混去了吧?我说你怎么就不知悔改呢?你都已经害死了你爸怎么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电话里,后妈赵梅的声音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这些年来夏言冰几乎每一天都是这么被她骂过来的,早已经习以为常,语气平淡道,“阿姨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了!你赶紧回来一趟!” 丢下一句话,赵梅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夏言冰望着手机屏幕发呆之时,身后的男人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那个,谢谢你昨天晚上的收留,有机会我再报答你!”她讪笑着把自己从他怀抱里抽离,挪到床边起身,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 宋祁臻望着她略带慌张的身影,靠在床边撑着头,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发觉的弧度,“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赶公交车就可以,很快的!”她整理好衣服,冲他道别之后,一个人来到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