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托伸出手，脸上带着笑，面对着卓别林的背影，哭笑不得。
    果然是势利眼呀。
    格兰特也觉得十分尴尬，连忙安慰维克托：“维克托，别介意，他就是这样的人，等你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了。不过，他的电影，还是不错的。”
    “我知道。”维克托收回了手，摇了摇头。
    “我们伟大的卓别林先生，向来如此，维克托。”约翰·福特的言语中，带着嘲讽。
    “不说他了，到我们了。”格兰特指了指放映厅。
    一帮人进去，但见一个不大的放映厅里面，乌烟瘴气，烟雾缭绕，大约有二十多个不同年龄、不同装扮的人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应该是审查委员会的。
    这帮人，有的已经起身穿衣服了，有的相互嘀嘀咕咕。
    格兰特来到一个年纪大概50岁左右的男人面前，对维克托道：“维克托，这位是克莱斯先生，他是电影审查委员会小成本电影的审查组长。”
    “克莱斯先生，很荣幸认识你。”维克托赶紧打招呼。
    “你叫维克托？”克莱斯饶有兴趣地看着维克托。
    “怎么，你们认识？”格兰特有点惊讶。
    “不不不，我们头一次见。”克莱斯瞄了一眼维克托的铁皮箱子，道：“那就开始吧。”
    维克托把箱子交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那些工作人员取出胶片忙活去了。
    这时间，原本的审查委员会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三四个人。
    看来，大电影公司的电影和小电影公司的电影，审查的程度和人员果然不一样。
    想起福特跟自己说的话，维克托稍稍放了点心，就盼望着赶紧审查通过。
    很快，放映厅里面一片寂静，电影开始放映了。
    维克托很在乎这帮人的反应。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是审查人员，维克托更多的是将他们看成是普通的观众，第一批看到这部电影的观众，尽管只有三四个人，维克托还是想看看这帮人会有什么反应——单纯在观影上。
    一开始，这帮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对于他们来说，作为职业审片人，看过的电影实在是太多。
    但五分钟过后，这帮人就明显来了精神，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盯着荧幕，浑然忘记了身处何时何地，电影结束时，其中的一个女人掏出手帕抹着脸上的眼泪：“好可怜的莱昂！”
    一只大手使劲在维克托肩膀上拍了拍，很有力气。
    维克托转过脸，是格兰特。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这部电影。
    格兰特很激动：“维克托，你没让我失望，实际上，你比我预想中的拍得更好！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看过的最有新意最棒的一部电影，我有预感，它会震惊好莱坞。”
    “好了，先生们，我们商量一下最终的意见吧。”克里斯站起来对他们的同时喊了喊，然后三四个人走到放映室另外一角去商量了。
    “放心，绝对没事儿。”格兰特笑道。
    “但愿没事。”维克托笑笑。
    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等着那帮人的判决了。
    维克托第一次觉得如此紧张，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就像一个站在法庭被告席的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一样，这种感受，简直是煎熬。
    包括格兰特在内，所有人都盯着克莱斯那一伙，很快，维克托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三四个人开始争吵，原本声音很小，最后变成了争论。
    “我不同意这个决定！我觉得很好！”
    “我也这么认为。”
    “不不不，我们不能忘记了法典！这明显有些问题。”
    “这是一部好电影！”
    “电影也要符合道德，符合法典！”
    ……
    “好像有麻烦了。”维克托的心，提了上来。
    “别担心。”格兰特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脸色也有些凝重了。
    那帮人又窃窃私语了一番，克莱斯终于走了过来。
    “费尔罗先生，我要告诉你我们的意见。你的这部电影，是部好电影，以你们这么小的公司，你这样的一个新人，能够拍出这样的电影，很不错了。”克莱斯笑道。
    “感谢您的夸奖和鼓励。”维克托可不想听这些废话，他想听最后的接过。
    果然，克莱斯说了一番客套话之后，脸色无比严肃地道：“费尔罗先生，你的这部电影，有两个选择。第一，你必须剪辑，重新剪辑，而且是大篇幅的剪辑，第二，就是把你的这些胶片放在仓库里。”
    “什么！？”维克托失声道。
    克莱斯点了点头：“我们的意见是，你的这部电影，不能通过审查。”
    “为什么！？”格兰特都有写火了：“怎么可能通不过？”
    克莱斯很平静：“我也没办法。詹尼，你也知道海斯法典的主要内容，电影中不能表现犯罪的场景，不能以罪犯为主角，不能够有不伦之恋，不能够有太过血性的镜头，这些，你这些，你而这部电影中，很多镜头都违反了法典。”
    “不可能！”格兰特摇头：“我可不这样理解。作为一个普通观众，作为一个自身的电影工作者，作为好莱坞的市长，我个人认为，这部电影虽然展现的是一个罪犯，却并没有展现他的杀人放火，而是展现他的爱，展现一个好人内心世界，至于什么不伦之恋，这只不过是两个人之间最好的最纯粹的情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今天头！还有你说的血腥，里面除了莱奥杀人的镜头，并没有太多的表现，而且，根本就没有血腥吗！？”
    福特也赶紧解释，但被克里斯拦住了：“先生们，这是我们的意见。电影审查委员会的意见！”
    “克莱斯，我们借一步说话。”格兰特把克莱斯和维克托拉出了放映室，约翰·福特跟在后面。
    “克莱斯！你搞什么名堂！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自己都知道刚才你说的都是狗屁话！”格兰特咆哮道。
    “小声点！”出来的克莱斯明显变了另外一个人，苦笑道：“詹尼，我这也是有苦衷。”
    “我就知道你狗日的有猫腻！说，怎么回事！”格兰疼骂道。
    克莱斯看了看格兰特，有看了看放映室里面的那些人，小声道：“你知道，在审查委员会，我也不过是小角色，我得听上头的。”
    “什么上头的？”格兰特一愣。
    “上头就是上头。我今天还纳闷呢，我来之前，上头专门找我过去，说这几天可能有部叫维克托·费尔罗的年轻人导的电影，让我不要给他过。我只能依命行事。”克里斯也算实诚。
    “他娘的！我明白了。”格兰特是个人精，好莱坞的事情了若指掌，转脸看着维克托：“肯定是梅耶那帮狗日的干的好事。”
    旁边，克里斯点了点头，而且十分纳闷地看着维克托：“费尔罗先生，你怎么会得罪那个无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