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蓁捂着额头,他戳得不疼,被他碰过的地方却泛起一阵异样感。 耳垂到脖子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江蓁低着头,语速极快地丢下一句:“我没事了,你睡觉吧,再见!” 说完就跑了,速度还挺快,一眨眼人就从视线里消失不见。 听到楼下响起开门落锁的声音,季恒秋关上门,回到浴室继续脱衣服准备洗澡。 衬衫从身上剥离,季恒秋举起手臂看了看,还真红了一小块,中间泛起紫色淤青。 他用大拇指按了按,疼得倒吸一口气。 人有的时候就是贱,想吃苦头,想犯傻,想疼。 季恒秋放下手臂,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之下,疤痕遍布胸口、腰侧,一直爬伸至后背。 伤口愈合长出的新肉凹凸不平,丑陋地像一条条毛毛虫附着在皮肤上。 视线没有过多停留,他很快就收回目光,利索脱完衣服,走进淋浴间打开蓬头。 热水冲刷在身上,雾气氤氲,他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 水珠溅到脸上,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季恒秋闭上眼睛。 他从架子上够到沐浴露,挤了一泵抹在身上。 摸到肩上一条凸起的疤时,季恒秋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睁开了眼睛,像是从梦中惊醒。 想什么呢,季恒秋。 他嘲笑自己。 ——你的伤疤还没好,你怎么就能忘了疼。 —— 江蓁好几天没去酒馆了,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不敢见季恒秋。 程泽凯还在她朋友圈下面评论,问她是不是最近太忙了,怎么不来喝酒。 江蓁回复:工作太忙啦!等我空了就去光顾! 事实上进入正式拍摄阶段她手头就没什么要紧事了,圣诞新品不着急,方案也成型了,她最近天天六点准时下班,偶尔还能坐着摸一会儿鱼。 樊逸前两天约她吃饭,说是在申城找到一家很好吃的蟹脚面,问她要不要去尝尝。 江蓁答应了,周五下班后樊逸来接她。 大学毕业后就没再回过江城,她还挺想念蟹脚面的。 店在一家小胡同里,面积不大,老板是江城人,老板娘是本地的,夫妻俩的店开在这儿很多年了。 点完菜,江蓁抢先扫码付了款,说谢谢樊逸上次给她溪尘的联系方式。 虽然人家根本没通过好友申请,但也算是欠了个人情,还完江蓁心里才舒服。 樊逸对她此举温柔地笑笑,说:“那下次再请你吃别的。” 难得在外头还能吃到这么正宗的江城小吃,一碗面酱香浓郁,蟹脚肉质饱满,甜辣鲜咸,面条吸满汤汁,入口顺滑劲道。 江蓁满足地嗦着面,和樊逸感叹说:“想起上大学那会儿的逍遥日子了。” 樊逸慢条斯理地吃着,笑了笑:“时间过得真快。” 两人吃饭的时候也没聊点别的,店里的风扇嗡嗡地响,客人们的说话声吵吵嚷嚷,这样的环境也不适合聊天。 等出了店,他俩走回停车的地方,樊逸突然开口道:“江蓁,你打算在申城定居下来吗?” 江蓁摇摇头:“还没想好。” 樊逸又问她:“那打算在这谈恋爱结婚吗?” 江蓁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他,对上对方的眼神,一瞬间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她浅浅笑了笑:“没想过,顺其自然吧。” 成年男女在相处中带了什么心思,彼此都心知肚明。 后来樊逸又约她吃了一次饭,江蓁委婉拒绝了。 樊逸好是好,性格温润,长得也清风朗月。 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江蓁只把他当学长当前辈,崇拜有,好感无。 再约着一起吃饭气氛就变了,她不自在,人家也尴尬,倒不如退回到原来的那条线上,彼此不打扰不耽误。 转眼都快十月底了,申城的秋意越来越浓,满街枫叶连天,暗红色的一片,远远看去像火烧云燎了天际。 江蓁已经十一天没有去酒馆了,从来迎难而上的人头一次做鸵鸟,自己都嫌自己扭扭捏捏不像样。 十月的最后一天是周六,大街上今天似乎格外热闹。 江蓁下午约了周以逛街,这会儿回到居民巷已经快晚上八点。 她踩着高跟鞋往里走,突然看到路边有群小朋友手牵着手,一个个穿着奇装异服,有扮迪士尼公主的,有穿着超人披风的,还有头上戴了羊角脖子系着铃铛的。 他们看到江蓁,一窝蜂地跑了过来,围在她腿边参差不齐地喊:“不给糖就捣蛋!” 一个个小萝卜头奶声奶气的,江蓁瞬间被萌化了心,她低头在包里翻找,说:“等等啊,姐姐找找。” 戴着圆框眼镜扮柯南的小孩突然拉拉她的衣角说:“阿姨我好像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