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鳳林一想也是。她心底漸漸放松下來,一邊吩咐人去收羅薑昭需要的東西,一邊又叮囑成立蘭道:“蘭蘭,你平時不是經常帶同學來家裡玩兒的嗎,怎麽從來沒見你帶薑大師回來過?你們難得能成為同學,平時也該多親近親近啊!”說起來,他們家和薑昭關系最近的人,本應該是成立蘭才對。可到頭來,成立蘭和薑昭卻和陌生人沒什麽兩樣,薑昭更看重的反而是洪鳳林的面子。成立蘭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平時聽多了母親的話,加上薑昭確實幫過他們家很大的忙,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應該和薑昭交好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一見到薑昭,哪怕薑昭什麽都不做,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安靜靜的做卷子,她都覺得薑昭看起來就和教室裡的同學們都一副格格不入的樣子,簡直就不像是她們的同齡人。當然,能和鬼怪溝通的人,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同齡人。但也正因為如此,成立蘭反倒對薑昭更害怕了。那可是能見鬼的啊……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誰知道那些鬼是不是長得都和電影裡似的,看一眼就能把人給嚇得魂飛魄散?成立蘭覺得,自己要是也能看見鬼的話,怕是得當場就嚇得嗝屁了!所以,即便成立蘭心裡感激薑昭對自家的幫忙,但在她心裡,她對薑昭更多的害怕,是不敢靠近。而薑昭平日裡除了學習就是修煉,忙得根本就沒什麽空閑時間,根本就不可能注意到那些不熟悉的人的心理活動。她本就不是個熱情的性子,也只有在看見鬼怪的時候會多一點好奇心,很難在生活中交到朋友。現如今在班上,除了宿舍裡的同學,怕也就是她的同桌夏茜能和她說上幾句話了。以至於到現在,成家上下,竟然還是和薑昭年紀差最大的洪鳳林,和薑昭的來往最為密切。洪鳳林那麽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女兒的想法。她忍住沒有罵女兒,最後只是長長的歎了口氣。罷了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以蘭蘭的性子,也的確是和薑大師談不到一塊兒去。要不是薑昭的相貌擺在那裡,就連洪鳳林自己,也常常忘了薑昭其實只是和她女兒一般大的年紀。打發了成立蘭,洪鳳林又親自給薑昭打了個電話,替兒子賠罪。薑昭還是挺感念洪鳳林一直以來對她的照應的,也根本就沒打算真的就這麽放著成允澤不管。只不過,就成允澤這樣的脾氣,這次也就算了,下次再想讓她替成允澤出力,那卻是不可能的了。當然,這種事情常人能遇見一次就已經很少見的了。要是再來一次的話,那也是成允澤命中帶衰,誰也救不了他!這事兒就這麽抹了過去。但不管是洪鳳林還是薑昭,大家心裡都是有數的。給洪鳳林打過電話之後,成允澤終於還是決定先請假一段時間,回曲州修養。薑昭對此沒什麽意見。她雖然是第一次來京城,但有成允澤這事兒拖著,她也沒什麽閑工夫在京城逛逛。加上她對京城也不熟悉,手頭也沒什麽余錢,還不如回曲州好好修煉來得舒服。兩人很快就踏上了返回曲州的飛機。在回曲州之前,薑昭還給她手機通訊錄裡的大蕭打了個電話,把周余凱對成允澤出手的事情說了一下。蕭衍青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之前之所以會和薑昭交流周余凱和大槐樹的事情,一是看在薑昭和肥貓的交情上。但更多的,卻是因為他根本沒把這事兒當成什麽大事兒,早已對這事兒胸有成竹,料定不會出什麽岔子。可誰能想到,他前頭還自信滿滿呢,這一不留神,大槐樹差點兒就指使周余凱害了人命!當時在墓山上的時候,蕭衍青沒有第一時間料理了大槐樹,固然是被薑昭打了岔,但那也是因為大槐樹雖然靠吸收陰氣和死氣修煉,卻還從來沒有真正的害過人命。他覺得這大槐樹還算有救,修理修理的話,說不定也能納到他們部門來,給妖界多留個有身份的戶口。可如今出了成允澤這檔子事情,大槐樹這僅有的機會,就算是泡湯了。“這事兒是我疏忽了。”蕭衍青沉聲道,“那位成先生的情況還好嗎?如果有問題的話,我可以派人把他接過來,去除他身上的死氣,讓他恢復到正常狀態。”薑昭:???咦,還有這種操作?!“這種事情你們公務員也管啊?”薑昭好奇的問道,“世上那麽多受鬼怪侵害的人,難道你們每一個都要管?”“那當然不是。”蕭衍青失笑道,“正如你所說,這世上受鬼怪侵害的人有很多,我們即便是想管,又怎麽可能個個都管得過來?只是那些沒遇見的也就算了,可既然遇見了,那就不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這種做法,和薑昭的態度也差不多。薑昭敏銳的察覺出蕭衍青話中的“我們”。難道,和蕭衍青一樣有著公務員身份的靈師,並不只是他一個?甚至,可能有很多?薑昭心有疑惑,不過既然蕭衍青沒有主動提起,她當然也不會追問。“可如果你們插手了這些事情,也很難不影響這些人的正常生活吧?”薑昭問道。“沒錯。”蕭衍青的語氣中泛著一絲苦意,“世間雖有鬼怪,但人心能不因鬼怪而亂。所以我們這些人哪怕真的是你所說的公務員,但身份卻不能對外公開。在處理相關事件的時候,因為要避開常人的耳目,也比較束手束腳,有些手段甚至都不能用。”尤其是,像薑昭這樣的靈師,和有著官方身份的靈師,那更是不一樣的。畢竟,民間的信奉和官方的蓋章,那差別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但就算是這樣,人命關天,總不能坐視不理。薑昭沉默了一下,把成允澤的情況告訴了蕭衍青,也提到了他們近期就要返回曲州的事情。